采筝侧身，对窦清蕴拱手道：“此次多亏窦娘子出计，否则我们难以端了他们的巢穴。”

窦清蕴屈膝回礼，“是民女该答谢将军。民女代百姓们谢过宣武将军。”

“不论行医救人，或是征战沙场，皆为家国百姓。实不相瞒，我很欣赏你。”采筝扬起眼尾。

长靴走近一步，凝目莞尔的窦清蕴，耳中传来她的声音：“民女亦敬重将军。宣武将军骁勇善战，威风凛凛，实为女中豪杰……”

身后传来脚踩杂草声，声音渐息，“穆王搁这偷听什么呢？”是刘观雾的声音。

云昉回首望去，忍不住瞪向他，这一瞪反倒激起刘观雾心头的忿忿：“穆王如此凶戾，日后谁家的娘子会靠近你？”

云昉疾步远离，“刘太傅该回去复命了。”

“穆王急什么，该不是心虚了吧？”刘观雾笑着追去，却被身后的采筝喊住：“刘太傅且慢。”

刘观雾闻声回首，看着采筝收起长鞭走向自己，“六公主。”

“今日多谢你。”

“应该的。”

“是他派你来的？”采筝继续往前走，刘观雾迈步同行。

“他是何人？”

采筝抿起唇，“十弟。”

刘观雾“哦”了一声，颔首道：“没错，我是奉太子之命来的，怎么了吗？”

采筝摇摇头便离去。

刘观雾驻足，皱眉俯看脚下的枯叶，耳边传来凌玉稚气的声音：“阿耶……”

刘观雾突然抬手推开凌玉，阔步去追采筝，“阿耶我正忙，一会说。”

凌玉侧首望去，见刘观雾正与采筝交谈，便只好转身去牵马。

“六公主，可愿借一步说话？”刘观雾望望采筝身后的士兵，采筝挥手遣退士兵。

“我知道你和我家殿下之间有什么过节，我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插手。但我这人就爱管闲事，尤其是与我家殿下有关的。”

刘观雾稍稍敛起一丝傲，放低姿态说：“我想告诉六公主您，先太子之死与我家殿下无关。我家殿下也因先太子之死而倍受煎熬，还请公主放心，我家殿下定会查清先太子之死……”

“与我说这些作甚？”采筝冷脸打断刘观雾的话，骑上马对身侧士兵说：“启程回云都。”

人马行远，刘观雾振袖闷哼：“这阵架摆得大呢。”

“阿耶，人既是宣武将军，也是当朝公主，阵势自然大。”凌玉怀抱着剑，向远处投去崇敬的目光。

刘观雾斜睨一眼凌玉，“那你跟着她从军去吧。”脚步加快，想要甩掉身后的凌玉，“不是，阿耶，我真没那个意思。”

“我不想从军，我就只想辅佐殿下，还有保护阿耶您。”凌玉皱着眉，挤着眼解释道。

“知道知道。”刘观雾踩上马镫，凌玉伸手去扶，被刘观雾甩开手，“赶紧上马。”

凌玉驾马跟上刘观雾，嘴里仍不休地念叨：“阿耶，我对您和殿下真没二心……哦不，三心……”

刘观雾白着眼叹气，一会挠挠耳朵，一会又看看四周的山林。

“对了，你将才要与我说什么来着？”刘观雾回头看向凌玉。

“殿下说，让您想办法把苏比努尔带回府。”

刘观雾怔住，连骑着的马也驻了足，顿了顿赶紧驾马：“你怎么现在才说！”凌玉驾马跟去。

“这不是阿耶您正忙嘛。”

“呆小子！这是何等大事，你不说……哎，我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奈何给忘了……”刘观雾欲哭无泪地抽了几下马鞭，马蹄瞬间疾奔。

太子府。

紧挨在枝头的喜鹊注视着窗框里的少男少女，面对而坐于桌侧，正共用午膳。

“主君，我们回来了。”凌玉的声音传进厢房。

云晏望向窗外，见凌玉的手里攥着麻绳，麻绳另一头绑着苏比努尔。再往后看去，云昉的面孔从苏比努尔的脸后出现。

“七皇兄。”云晏拂袍起身，走出厢房，“先将他带下去。”刘观雾拉着凌玉和苏比努尔离开。

云昉的目光从云晏的脸上挪开，投向屋内的东方婧。

云晏挡住云昉的目光，“多谢七皇兄。”

眉尾挑起一丝冷厉，云昉看向云晏，“你该谢的人是留芳。”

云晏垂眸，没有应答。

“别忘了，你的太子之位是谁给的。”

“穆王也别忘了，你是在跟谁说话。”婧儿握住他的手，云晏抬眸看向婧儿。

云昉向前逼近一步，盯住婧儿的眼，“婧—儿—妹—妹—”唇角勾起，“彼时的你就只知道躲在云晏身后，怎么，如今敢顶撞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