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午时未到,刑场四周便已聚集黑压压的人群,男女老少,比肩接踵。
陈衡、绿倚、吴杰三人找个居高俯瞰的地方,津津有味地看着石台上跪着的十几个犯人,刑服上还有一条条黑红色的鞭痕,头上套着黑色布套。
陈衡饶有兴致地磕着瓜子,目光时不时掠过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
“悬空寺众僧侣,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午时三刻,明正典刑!”
主持斩首活动的并不是城主徐洪,而是府内县丞。
敕令一丢,高喊:“斩!”
刽子手扯掉犯人头上的黑布,点着戒疤的光头在阳光下闪烁,嘴里都塞着黑布。
场中寒光闪过,在百姓的叫好声中,一颗颗“血西瓜”纷纷落地!
如此这般,整整斩了四批,才将这些和尚杀光。
“痛快!引刀成一块,满地肉西瓜。”吴杰切齿地咬碎瓜子,皮肉混杂着入肚,“杀了这群狗娘养的!”
陈衡拧着眉头,一言不发。
“少爷,少爷……”绿倚轻轻摇晃神游物外的陈衡,关切道,“你怎么了?”
“啊……”
天玑山上,树高林密,遮天蔽日的蓬松枝叶洒下无数光斑。
一株三人合抱粗的参天大树下,戒空和尚正呻吟着处理伤口,僧袍浴血,片片淤黑,脸色惨白,样子极为狼狈。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戒空狠狠地咬着牙,生啖血淋淋兔肉,眼中透着狠厉之色。
他又想起地道中那屈辱的一幕,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娘们耍的团团转,佛药被抢,人又从他手中逃脱……
金刚怒目!
他恨啊!筹划了几年的成佛之路,就这么被黑衣人生生阻断了。他不知药方,不懂炼药,日后该当如何区处?不过幸好把佛药相关的资料都带了出来,日后慢慢研究就是!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扯了扯一旁的布包。
还有那群吃人饭不干人事的衙役,往日打秋风的时候客客气气,现如今都露出獠牙,恨不得从他身上撕下二两肉。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爷会回来!
戒空挣扎着起身,将血染的布包扛在肩头,艰难地向上攀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攀过山顶,从天玑山的另一侧下山,逃离影月城这个是非之地,然后蛰伏待机!
突然,林中风动,群鸟争飞。
“谁?”戒空警觉地观察四方,有些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不愧是监寺秃驴,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如此警觉,了不起,真了不起!”
声如鬼魅,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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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水,清净空幽。
陈衡庭中盘坐,感受着月华在体内游走。按照《九天十地通玄真经》记载法门,他内查腹内,确实察觉到一枚细眉弯月似的芽痕,莹白如玉,透着幽幽冷光。
此乃“命轮”,修道之本!
一连几日的修炼,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陈衡起身,摸了摸光滑的皮肤,喃喃道:“洗髓完成了吗?或许,可以再试试洗髓丹的效用!”
抬首望月,突然月影恍惚,陈衡连忙扶住一旁的回廊。
怎么回事?
闭目片刻,重新望月,竟然有两轮交叠的模糊玉盘,漫天繁星的光芒也晃动起来。
紧接着腿脚无力,竟跌坐在地。
难道是恶疾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