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仆役自然认得刘放,其中一个陪着笑说:“白劳十四王子和王长孙,特地跑过来一趟。咱家侯爷眼下正病着,卞王后早先发下话来:侯爷生病期间,谢绝会客,骨肉至亲也是一样的。
十四王子和王长孙请回吧,等过段日子,侯爷身子有了起色,小的专门给二位送信去。”
曹宇跳下车来说:“我三王兄这是得了什么病?连亲兄弟、亲侄儿都见不得了?”
那个看门人说:“侯爷已经发热两天了,体温一直降不下来。右半边脸也戗坏了,确实不适合见人。”
曹宇听他这话不似做伪,疑虑不定地扭头去看曹叡。
曹叡端坐在车上,脸阴得拧得出水来,吩咐那名看门人道:“你过来说话。”
那人殷勤地跑到马车跟前。
“三王叔到底怎么个情况,你从头到尾说详细些。”
看门人就一五一十,把曹植发烧和戗伤的经过说了一遍。
“王后担心族人和官员们,得了信儿都来探望,索性对外封锁消息,一概不让说侯爷生病的事。眼下就连公事,都转到王宫萧国丞那边处理去了。”
曹叡说:“昭台殿里的毛初见月,现在在这府里吗?你让她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问她。”
看门人一脸为难,踌躇着说:“她现今是在府里。可这两天内殿全靠她一个人,寸步不离地照顾侯爷。恐怕……
侯爷身边离不得人,王后三令五申,不准她偷懒乱跑。”
曹叡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跳下车就要往门内闯。
曹宇急忙抱住他,附在他耳边小声说:“看来三王兄的病情不是装的,那毛初见月暂时也就没什么危险。
咱们不如从长计议先回去。如果今天在这儿闹起来,显得咱们不知礼数;万一再传进母后耳朵,更给了她借题发挥的机会,反倒容易把事闹僵。”
曹叡恨得嘴唇都咬破了,眼睛直直盯着侯府大门,心里有种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曹宇生怕再把他气出个好歹,连忙招呼刘放过来,两个人连拥带抬,把曹叡架到车上去了。
“咱们可以这么着,”
回去的路上,曹宇不停搓着曹叡的手安慰他:“人不让进去看望,信总不能不让传吧?咱们都给三王兄写封问候信,顺便给毛初见月也写一封。
为保险起见,咱俩不要同一天写。一个先写,问问里面什么情况;另一个才好有的放矢,再去信商量法子。
咱们两个谁先写?”
曹叡想了想说:“你先写吧,问问王祖母逼她什么了没有?再问问有没有需要咱们帮忙的地方。
这事你别拖,到家马上写,得了信儿马上知会我一声。”
两人各自回到宫中,曹宇进门就抓纸笔开始写信。
写给曹植的那封例行公事,无非是询问病情,嘱咐休养之类的套话。
写给初见月的这封洋洋万言,从曹叡急病了开始写起,又写两个人怎么找她找不到,又怎么去临淄侯府吃了闭门羹。
最后问她是不是受王后逼迫,不得不留在临淄侯府?是不是再不能回昭台殿了?又问初见月本人的打算,又写他和曹叡两个,心急如焚、急盼回音云云。
两封信写完封好,盖上蜡油戳,薄的一封信皮上写:敬上三王兄。厚的一封信皮上写:毛初见月亲启,一时不等地打发贴身小厮,送到临淄侯府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