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郭将军出营一见!”刘备的声音在营地中回荡,常胜军的阵营中响起了一阵低沉的骚动,士兵们的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
片刻后,一位身材魁梧的将领骑马而来,在刘备面前勒马停下,沉稳下马,摘下头盔,露出了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容。
将领单膝跪地,将头盔轻轻放在一旁,双手抱拳,声音洪亮地说道:“金将郭药师,拜见康王殿下。”
“郭将军,免礼。”刘备的声音平和而有力,落在了郭药师的身上。
郭药师闻言,缓缓站起身来。
“郭将军,不知将军是哪里人?”刘备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敌意,丝毫不在意眼前之人正是为取他性命而来。
郭药师再次抱拳,声音坚定而清晰:“禀康王殿下,末将乃渤海铁州人氏。”
“渤海铁州……”刘备沉吟,思绪穿越了时空,“那可是汉时辽东郡襄平附近?”
“正是,康王殿下博学多闻,汉时确实属于辽东郡襄平治下。”郭药师答道。
刘备继续问道:“家中可还有亲人?”,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郭药师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他回答道:“回康王的话,家中父母在大灾之年恰逢金人侵扰,家中无粮,已然饿死。末将幸得入军营,才得以苟活至今。”
“如今,末将已是孤家寡人。”郭药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刘备出声轻叹,吐出浑浊的空气:“刚刚李邦彦李相公才跟本王讲来,你们多是辽东饥民出身。辽东那地方,天寒地冻,衣食无着,能活到今日,确是不易。”
“殿下所言极是。”郭药师的心中对刘备多了一丝亲近之感。
“康王殿下可曾去过辽东?”郭药师带着一丝不解,试探性地问道。
“我未曾亲至,但我的兄长曾远赴辽东,归来后多次与我言及彼地风土人情。”刘备轻叹一声,眼中仿佛映出了往昔在涿郡大桑树下与故人快哉饮酒的景象。
“玄德,你未曾亲历过辽东的严寒,真可谓是刺骨透心。在我大汉十三州中,若论艰苦,幽州和凉州可谓最苦。”
公孙瓒举起酒壶,痛饮了一口浊酒,平淡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沧桑,仿佛那辽东的风雪就在他的话语间呼啸而过,让刘备听得直发抖。
“有朝一日,我也要去燕地看看去。好男儿当游历四方,将我大汉山河尽皆揽入胸怀。”
刘备一脸期许,涿县太小了,容不下他那颗躁动的心,广袤的大汉十三州,才是他的归宿。
“你小子呀,就知道玩,当年在卢老师那读书的时候,不见你如此用心。”
公孙瓒重重地拍了一下刘备,笑道:“等你大哥我呀,当上了大汉的镇东将军,你尽管来辽东便是,酒,我管够。”
“好的,可到时候,我就已经是卫将军了。”刘备戏谑打趣道。
“好!到时候卫将军亲临辽东,我亲自骑着白马为你开路!”公孙攒放下酒壶,张开宽阔有力的臂膀,厚实地搂住刘备,开怀大笑。
“一言为定!”刘备也是哈哈大笑。
“一言为定!”公孙瓒起身将刘备抱起,转了一圈,将刘备放下。
“但是....”公孙瓒撸起袖子,缓缓说道。
“你小子,就你,还是卫将军?”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卫将军的本领!”
“好呀,伯珪尽管来便是。”刘备昂头说道,也是撸起了袖子。
话罢,两人扭打,乱作一团。
观者皆惊,议论纷纷,皆以为奇事也,时人遂称之为“怪。
昔日公孙瓒赴辽东国任长史,斩杀鲜卑骑兵无数,于边塞立下赫赫战功。后升为涿县县令,其间与刘备谈及辽东事,可谓知之甚详。
只是,多年后,公孙瓒当上了大汉的蓟候,身后的白马义从名震一方。
他,则成为了大汉的昭烈皇帝,最终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而大桑树旁的少年们,却是再也没有一起喝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