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主登基,许多陈列都换了新的,周曼大略扫了眼,除了名贵器物外,竟然还有许多前朝大家的字画,她步子慢了下来,停在一幅草书字帖前,仰头靠近观赏,没有注意到身后靠近的人:“喜欢?”猝然回头,李如达抬抬下巴,眼中满是得意,“送你?”
周曼后退一步,“多谢陛下,不用了,我就是胡乱看看,不懂欣赏,咱们还是说正事吧。”说完侧身从李如达身边溜过去,躲什么似的。
李如达啧了声,转身冲她嚷嚷:“大小姐,我怎么发现,我当了皇帝,你对我态度更差了!”
“没有的事,陛下别多想。”周曼不理他的茬,自顾自坐下来,捏了块山楂糕咬了口,“大周在北线的仗打完了,你猜他们下一个要打谁?”
“谁欠打就打谁呗。”李如达坐到周曼对面,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最欠打,对吧?”
“陛下知道就好,”周曼拍拍手上的渣滓,抬头看他,眼里没什么温度,“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你其实不用这么急躁。”
李如达也冷了声音:“两国之间必有一战,我知道南唐国力空虚,但让我一直龟缩着当奴才,那我不如抹了脖子去见太祖!”
这人就是属驴的,死倔,周曼知道劝不住他,也干脆认下来,“事已如此,陛下可想好了应对之法?”
说起这个,李如达的尾巴又一点点翘了起来,冲周曼神神秘秘的笑:“论打仗,我和周将军联手,敌得过一个赵时宴,你可放心,安心在家待着就是。”
他敢说这话,定然是做了准备,周曼头点了点,“那就辛苦你们,我没别的本事,只是有些小钱,你需要就和我说,南越的武器出了第二批,随时可以运来,此外...”
“周曼,”李如达面色不虞的看着她,“你有没有照过镜子?”
“什么?”
“我说你,气色真差!”李如达起身,居高临下的打量她,口中还啧啧的,“你这几个月是不是都没好好吃过饭、睡过觉,你瘦了,脸色也不好。”
“所以呢,”周曼有些烦躁,打断他,“我脸色好不好,并不影响和陛下谋划大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你气色差,就是因为操心太多。”李如达肯定的下了结论,“剩下都是男人的事,你安心在家待着就好,养一养身体,或者...嫁个人...”
越说声音越小,周曼没听清,“什么?”
李如达磨磨蹭蹭坐到周曼旁边,嘟囔道:“我说,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找了人嫁了...”
“陛下,你什么意思?”周曼转头目视前方,一眼都不看他,弄得李如达心烦,破罐子破摔的嚷嚷:“你入宫怎么样?”
“小女已经许了人家。”
“什么人?”李如达跳起来,“你可别骗我。”
“就是上次你见到的,我的侍卫。”周曼安静坐着,眼睛落到虚处,表情认真又落寞,“我们私定终身,我是他的人。”
李如达不是个傻子,他狐疑的问:“那他人呢?”
“死了。”
“哈!”李如达一拍大腿,气哼哼的转圈,“死了就是没了,你拿个死人搪塞我!”
周曼起身,从怀中掏出书砸到李如达脸上:“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的后宫我也没兴趣!”说罢,拉着惜竹转身走了,身后传来李如达的叫嚷,模模糊糊的还没入耳,就被风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