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众人,都忍不住屏气凝神,不敢呼吸,等待着山下的回答。此时林中,只有鸟鸣,再无人声。
却不知等待了多久,山下的军队,突然破浪一般地朝两边涌,向着山下奔来了两人。这两人都带着头盔,看不清样貌。他们一路奔到山下,突然勒住了马。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斛谷殷发现,这两人骑在后头的一人,手里提着杆大旗。
突然,那提着大旗的人猛地把旗杆竖了起来。此时北风正盛,旗帜迎风飘摇起来,众人顺着望去,却见旗帜上,乃是一个巨大的“祁”字!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却见骑在前面的那个人摘下了头盔,冲着山上大笑起来——
“刚才说话的,莫非是斛谷兄长吗?!”
“祁军主!”
一阵狂喜在所有人胸中涌动爆发出来!
士卒们疯了般山呼“万岁”,响彻云霄。元恩刚才浑身紧绷,听到祁功说话,一下子放松下来,彻底倒在了身边侍卫的身上。他激动得满脸是泪,一个劲地念叨着“祖宗庇佑”。斛谷殷也是猛然欣喜,重重地捶打了自己的胸口一番——“好一位祁军主!”
一时间,鸟声不再,人声鼎沸。
祁功微笑着命令众人排列整齐,一齐脱掉了身上作为伪装的蠕蠕衣物。此时此刻,从山上往下看,这分明是一只杀气腾腾、英明果敢的军队裹挟着一大群蠕蠕俘虏!
斛谷殷赶紧摇动令旗,吩咐看守着河岸的军队放祁功过河。他自个,则抓住元恩,转身下山。
却说,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祁功、元恩和斛谷殷,乃是面对面坐在了一起。
在这荒山野岭,刚刚死里脱身的元恩只觉得恍如做了一场梦,也不敢再端什么将军的架子了,直接握住祁功的手。
“祁,祁军主,你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斛谷殷也同样惊奇,满肚子都是疑惑。
“兄弟,我们只道你被困在漠北,难以脱身了,你,你这是怎么全军而还的,甚至还带了那么多蠕蠕俘虏?”
“这却一言难尽了。”祁功叹了口气。“总之,现在那些蠕蠕人的家眷都被我掳来了,也算是投降了我。我想,我要去解除柔玄的围困,只怕得靠他们。”
他说到此处,犹豫了片刻。
“却不知柔玄此时……是安是危?”
祁功先前对手下的士卒说,柔玄城池坚固,一定不会被攻破,但说到底,那只是为了稳住军心罢了。此时,离柔玄越近,他心里就越发惴惴难安。此时,祁功已经派出了游骑快马加鞭前去打探,但还没有收到回音。
“我们也不怎么清楚。”斛谷殷叹了口气,随即安慰起来。“但我想着,应该是问题不大的……前几天,我们这山下围攻的蠕蠕人数目多得多,后来一股股都往南边去了,我料想,应该是柔玄攻不破,才不断调兵过去。”
祁功闻言,轻轻点头,又继续问道:
“你山上有多少兵卒?”
斛谷殷径直回答:
“逃亡到这东木根山上的,得有两千人上下,只是士气泄了,又缺少吃的,所以不怎么堪用。但如今,祁兄弟来了,他们士气显然振奋了许多,应该可以作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