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功摇头笑了笑。
“是我随便胡诌的,没什么典故来历。”
元悛和祁深礼听到了高仁仲的疑问,也起了好奇的心思。他们听祁功明显是推脱不说的意思,又只好“哦”了一声。元悛看了看山上缩成一团,聚在一起的蠕蠕人,突然再度问了起来:
“所以,兄长要因为仁爱之心,饶恕这些蠕蠕人么?”
祁功闻言大笑。
“我确实是准备饶恕这些人!但倒未必是出于仁爱之心。士愉,你想想,还有大量蠕蠕青壮组成的大军在劫掠柔玄呢!我若是杀了这些人,那些蠕蠕的青壮,岂不是要实实在在地来和我拼命?反倒是我如果俘虏了这些人,兴许就瓦解他们的斗志了!”
这一回,李胡儿才算是听懂了,顿时恍然大悟!刚才的那些“仁义”啊“善恶”啊之类的,他只觉得祁功是在元悛这么个贵人面前做作。而这番利害的分析,乃是实实在在地说到他的心窝子里去了!
“兄长说得不错!”他重重点头。“只是这些山上的蠕蠕人虽然老弱,但也是有脾气的角色,只怕也不好俘虏!”
“他们是身处死地才斗志昂扬。”祁功摇了摇头。“须是给他们一条活路出来。有了活路,他们的心气就泄了。”
祁功说到此处,突然大声呼喊起来:
“阿噗纳!”
阿噗纳本就一直跟在祁功身后。只是这人平日里向来是一言不发的,所以没什么存在感。听到祁功喊他,他赶忙凑了过来。
“军主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深礼带来的礼天大纛取下来。”祁功淡淡吩咐起来。“乙居伐和你都对我说过,这礼天大纛在蠕蠕人里面极其神圣,乃是祭天所用的。你现在把这礼天大纛竖起来,告诉他们,这是那位蠕蠕可汗阿那瑰送来的礼天大纛。我祁功在这大纛下承诺,只要他们投降,就给他们一条活路!”
……
“将军,多少吃一些东西吧!”
东木根山上,斛谷殷拿着个胡饼,颇有些无奈地双手捧着,递到了元恩的面前。
“吃不下……我哪里吃得下!”
元恩满面是泪,根本不接胡饼,而是仰着头看向斛谷殷。
“你说,你说,我还有两三天,只怕便要死了,我哪里吃得下东西?”
他说话间,山下又传来几声悠扬的长啸。那是蠕蠕人的号角。他们这些日子,已经听惯了这个的了。
斛谷殷越发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