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禁之路。

一道白衫慢步自远方走来，由远及近，一路风光无数，来人看着，不时赞叹，终未曾有过半分动摇。

他就这么走着，一路向前，没有想过这条路到底有多远，也未曾思考这条路最终通向何方。

反正，这就是最正确的道路。

反正，这一路走来都是这样，他只需要按照最初的计划进行下去就可以。

反正，创造这个计划的是千古奇人，古今唯一的古圣！

“看起来，你貌似对我很不满。”一声轻笑在耳畔回响，白衫先生朝前方看去，一张棋桌，两椅子，还有一位含笑看来的儒雅先生。

“哪里哪里，久仰大名古圣前辈！”白衫先生拱手作礼。

“礼尚往来，”儒雅先生作礼邀请，“一路辛苦了古生后辈，请坐！”

“呵。”古生冷笑一声，没和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客气，一屁股坐下，毫无礼仪章法。

儒雅先生不以为意，一枚棋子从手中弹出，落在棋桌之上，“该你了。”

古生看了看棋盘之上的对弈，双眉微挑，“您确定让我下这盘已经快要分出胜负的棋？”

“您”字，古生咬得很重。

儒雅先生爽朗一笑，“有何不可？不就是黑棋大势已定，白棋将败！这样如何，我让你先选？”

“……我选白棋。”古生从棋桌中间取过白色棋缸放到面前。

“哦？”儒雅先生微微诧异。“我还以为你会果断选择黑棋呢！”

“前辈，您也不是真就每件事都能完全掌握的。”古生淡道。

“确实，古某可以为心中大义算计天下，唯独不能算计，也算计不到……”儒雅先生顿了顿，点到为止。

“哈哈，若真如此，这天下人岂不都是傻子？”古生忽地大笑不止。

儒雅先生依旧云淡风轻，见古生笑不下去，才继续道：“也许真是如此也说不定呢，不说其他了，我们还是先下完这盘未尽之棋吧。”

古生深深看了儒雅先生一眼，不明其真正意图，却也无畏地坐在棋桌上，“好。”

两人对弈良久，落子速度快如疾风，若有观者，估计是坚持不了几分钟，乱，实在是太乱了，毫无规律的乱！

又是一响，古生随意在棋盘上扔下两枚棋子，将一切挑明了说，“前辈，你这样有意思吗？我继承了你所有的记忆，自然也包括下棋，你如今和我下，还用这种方法牵制我，你觉得真的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儒雅先生捻起一枚两枚白子一颗，落于棋盘一角，笑道：“怎么没必要？即使你继承了我所有下棋套路，思考方式，逻辑思维，也不代表你就是我，就是古圣，你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而我现在，也不过是在给予你一直渴望的答案罢了，如何，还要继续吗？”

古生沉默片刻，再次捻起先前随意扔在棋盘上的一枚白子，重新安置在棋盘一角，再次看向儒雅先生，“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儒雅先生笑笑，继续落子，“你对我意见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个样子的你，你新收的徒弟见过吗？”

“我对你意见再大不也挺正常，你当时计划的时候应该就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吧，至于徒弟，纠正一下，什么叫新收的徒弟，分明就是我唯一的徒弟！”

古生语气淡淡，毫不掩饰的不耐烦。“至于他看没看过我如今的样子，呵呵，我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重现这一幕，你觉得我徒弟会知道？”

“结束了。”不多时，儒雅先生轻声道。

棋盘之上，黑子数量远胜白子，这已经不是势均力敌，而是一边倒的胜利。

“所以呢。”古生面色平静，对于这个结果心中早有预料，“你想告诉我的答案呢？”

“你不是继承了我的一切嘛，相信聪明如你，应该可以猜出答案藏在哪里吧。”儒雅先生摊手以示。

“……”沉默半晌，古生抬眸，直言不讳：“我不想和你继续这样玩下去，你要不想说，我就走了。”

“你这是威胁我？”儒雅先生微微一愣。

“不，我只是单纯没那么在乎了。”古生摇头，起身准备从儒雅先生身边经过。

反正，他的路早已注定，知道还是不知道，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你是在害怕？”儒雅先生双臂抬起，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真的不会后悔吗？这可是你此生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知晓真相的机会。”

“害怕没有，至于后悔……也许会吧，可这也得有也许才行。”古生脚步微顿，迈步朝前走去。

“……你来之前，黑子53枚，白子27枚，你来之后，黑子159枚，白子100枚。”儒雅先生闭眼又睁开，朝着古生的身影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恭喜你古生，走出了崭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