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渊被臭骂了一顿。
原因是他竟敢自作主张。
缩在马车里以及跟在马车后的侍女们都吓得噤声。
为秦郁渊庆幸,这是在大街上,他才免遭毒打。
秦郁渊垂眸听训,神色木然。
他早就习惯了姜玉容的喜怒无常。
他还记得头一回单独为姜玉容驾车,恰好远远遇见太子车马,行过大街。
姜玉容兴奋不已,催促他紧跟那辆马车,要与太子假装偶遇。
可那日下着大雪,压垮了街边几棵小树,阻了去路。
他们眼看着太子的马车转了弯,不知踪迹。
姜玉容气得脸都红了,回到府上第一件事,便是拿鞭子狠狠抽了他一顿。
那年姜玉容才十二岁。
他跪在雪中想了一夜,雪霜凝冻了他后背模糊的血肉。
他始终也没想明白她小小年纪为何如此狠毒心肠。
从那以后,只要他为姜玉容驾车,便留意街上车马。
也机灵地帮助姜玉容制造过几回与太子的“偶遇”。
有时她很高兴,好几日不曾打他。
有时她在太子那儿吃了瘪,便会把气撒在他身上。
不管怎样,秦郁渊很清楚,看到太子的马车是一定要跟的。
否则,他会很惨。
可今日,他明明追上太子的马车了,还是被姜玉容臭骂一顿。
她脸上的不悦,跟往常任何一次都不同。
……
江晚楼内。
太子一行刚在二层楼的雅间坐下。
林余年倚在栏杆上,目光随意往街上一瞟,顿时凝住。
“你们瞧,那是不是姜玉容的马车。”
今日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实在太多。
秦元嘉看过去,眉心稍皱。
果然是。
苏同光见怪不怪地笑了下。
“又追过来了啊,刚刚出府的时候碰上他们的马车我便有预感,今儿咱们殿下又要与姜小姐‘偶遇’了。”
秦元嘉挺烦的。
还以为姜玉容想出了点新鲜玩意儿,没想到又是老一套。
“吩咐下去,就说二楼的雅间满了,不要让她上来。”
他身边的随从立刻照办。
秦元嘉又叫好友一起换了个雅间,不再临街,免得被姜玉容瞧见。
谁知,随从很快来回话。
“殿下,姜小姐并没有朝江晚楼这边来,而是去了对面的张古老胭脂铺。”
“……”
雅间只剩一片沉默。
另一边。
姜玉容已经坐下。
这间张古老胭脂铺是从江南开到京城来的。
但凡繁华一点的城池,都有这个胭脂铺。
可以说是最早的连锁店之一了。
江南的胭脂水粉本就极为出名,这家胭脂铺更是翘楚。
来都来了,姜玉容想着她现在那些胭脂水粉都是原身买的。
她打算换一批,全置办成她自己的喜好。
姜玉容是张古老胭脂铺非常重要的客人,每年在这的花销可以在京城中排得前几。
所以一进店铺,掌柜的就十分热情地将她请到茶室雅座,单独一个小房间。
又叫店里的人端来一盘盘摆好的胭脂,呈到姜玉容面前供她挑选。
“不用看了,这些我全都要了。”
姜玉容出手阔绰得很,掌柜的眼前一亮。
但他还是劝了句。
“姜小姐,这些加起来用几年都用不完,而且里头有些的万一您不喜欢……”
“无妨,我可以送人。每月出了新色,我还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