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郭泰一愣,惊喝道:“你说……”
声音戛然而止,郭泰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渐渐露出冰冷笑意的年轻人。
他不敢相信,一个杀自己如探囊取物般的人会设用这种下三滥的文字游戏。
“我说了吗?”余无忧笑眯眯道。
郭泰突然抬手甩出一道黑影,原本气象衰败精神萎靡的老人此时仿佛枯木逢春,整个人骤然冲向门口,同时张口运气,欲大呼。
气息刚到胸口,涌上喉咙,却从一旁倾泻而出,老人只喷出了一口鲜血,扑倒在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见老人慌乱地用手捂住喉咙,余无忧一脚踢开断成数截的黑蛇,起身道:“放心,我这一剑恰到好处,流不了多少血。”
泰卦吉亨?余无忧心中嗤笑,什么样的师父教什么样的徒弟。
“其实你喊出来也没用,没人听得到。”余无忧看了一眼颤抖得更厉害的被子,接着道:“麻烦你自己到床上去,让接下来的事显得合情合理。”
郭泰死死盯着余无忧,如同九幽之下爬上来索命的厉鬼,满是鲜血的手在地上写下四个字,手一摊,无声而癫狂地笑着,胸腔里的气带着血水从喉咙那道口子泄出,发出瘆人的声音。
不得好死。
余无忧面无表情地看完老人这一系列动作,直到后者昏死过去,这才转身走到床前,一把扯开被子,女人如石块下的虫豸,一声尖叫缩到床的一角,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看着床角那具白腻丰润的身体,余无忧脸色有些涨红,眼中却如同冰晶一般寒冷而清澈。
思索片刻,余无忧嘴唇微动,没有发出声音,女人慢慢放下手双眼空洞木然地下了床,从房间一侧的包裹中抽出一把短匕,对着地上的郭泰刺下,老人身体一抽,女人再次抬手,刺下,重复着这一动作。
这赶魂咒虽然艰涩难记,却对神魂未锤炼过的人异常有效,就是太霸道了些,凡被施咒者,神魂必被搅得稀碎,如行尸走肉,不思无想。
余无忧漠然地看了片刻,一手向地面虚抓,房间四壁浮现出一张白光形成的细密大网,汇聚一线被余无忧收入掌中。
瓮中杀鳖罢了。
客堂内,正倒酒碰碗的两个武夫突然脸色一变,二人如同脱弓箭矢,两只酒碗还未掉落在桌上,便已破入郭泰的房间。
酒碗落桌的瞬间,冲天火光自楼上客房中迸飞而出,伴随着一声巨响,两道身影狼狈摔进客堂。
掌柜的目瞪口呆,已成废墟的二楼客房和尖叫着四处逃窜的住店客人让他头晕目眩,踉跄扶住柜台才不至于昏倒在地。
“这娘们也太狠了,乱刀捅死还不够泄恨,还要引爆一堆火符挫骨扬灰,啧啧啧……”灰头土脸爬起来的武夫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一边道。
另一个武夫一拳将身旁的桌子砸个粉碎,怒道:“他奶奶的这几天活白干了,一路保护过来没成想栽在一个女人手上。”
“我的店啊——”掌柜的失声痛呼终于还是双眼一翻厥了过去。
天色微明,晨曦下的宝玉镇已经熙熙攘攘青烟四起了,穿过叫卖声此起彼伏的街道,余无忧在一家面店坐下,要了碗碎肉面。
“老哥,请问这儿离玉剑宗还有多远?”余无忧向邻桌大快朵颐的汉子问道。
吃个面吃这么凶,有那么好吃?
余无忧微微伸长脖子往邻桌碗里看,却见面无踪迹汤至碗底,汉子抬碗仰头,将最后一点汤水送入喉中。
“啥?”满足地放下碗筷,汉子一抹嘴,才疑惑地看向余无忧。
“我说啊,这个玉剑宗,离这儿!还有多远?!”余无忧扯着嗓子一顿一顿道。
惹得周围几桌吃面的客人纷纷往这边看。
汉子被晒得黝黑的脸有些发红,恼怒道:“俺只是没听清,又不是没听见,干甚叫这么大声!”
末了又疑惑地打量了一番余无忧,道:“你问玉剑宗干啥子,人家是女子宗门,你一个大老爷们也想拜入玉剑宗?”
“不是俺说,虽然你长得确实好看,白白净净的,像镇上私塾里教书的先生,但是人家是仙门,咋会看上你这凡夫俗子?不如在俺们镇上当个教书先生,到时候……”
“客官您的面。”
汉子絮絮叨叨期间,余无忧的面已被端送过来,用桌上的茶渣水冲了遍筷子,余无忧置若罔闻,专心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