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飞伸了个懒腰：“殿下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便是，不必连累我的副官一同受罚。”

霍离还要发作，赵槿及时赶来，凑到裴若飞面前小声劝道：“娘娘，王爷担心您饿着肚子，亲自过来给您送晚膳。您就服个软，莫要跟王爷置气了。”

裴若飞冷哼一声，盘腿坐在蒲团上：“是他先莫名其妙冲本将军发脾气，不由分说便将我关在此处罚跪。眼下来送个饭菜，就想要本将军服软道歉了？”

赵槿无奈：“娘娘……”

几人眼瞧着霍离的脸色愈发难看，偏生裴若飞这张嘴不依不饶，受不得半点委屈：“依本将军看，裕王殿下火气这样大，怕是外祖母宫里的补汤起了效！”

霍离被裴若飞气得头疼，摆手将满屋子人都轰了出去。楚行舟颇有眼力，动作轻巧地掩上门，将外头守着的侍卫尽数带走了。

裴若飞幽怨地瞪向霍离：“你要做什么？”

霍离强行压下心中烦躁，蹲下身收拾起凌乱的书案：“本王问你，那落红帕从何而来？”

“……原来你是气这个啊。”

裴若飞无奈叹息，卷起左侧衣袖露出细白的手臂。霍离下意识撇开了眼，却见那柔荑跟着伸到了他面前。

她虽生得皮肤白皙，可常年在外征战，手臂上疤痕交错，正中横着一道新鲜的划伤，深可见骨，伤口堪堪凝了血。

霍离愣住：“你——”

“我是在军营里混大的没错，也确实不遵什么三从四德，可我心里也有分寸。”裴若飞垂眸，“我知道宫里成婚的规矩，你我昨夜未曾圆房，我总该想办法给外祖母一个交代，只能出此下策。”

“谁能想到，你会因为这个生气……”

霍离眸光闪烁，抬手轻轻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良久才沉声开口：“此事，是本王的错。”

裴若飞十分受用地点点头：“你知道就好。既然殿下认错，那我就原谅殿下了。”

霍离有些意外，眉头轻挑：“……这么好哄？”

“谁要你哄啊。”裴若飞抽回手，晃了晃胳膊甩下衣袖，“方才是我言语莽撞，殿下现在可消气了？”

掌心还留存着少女残余的体温，霍离默不作声地收回手，指尖摩挲一瞬。

裴若飞伏在桌案上抬头看他：“说话啊。”

霍离拿她没办法，沉沉应了一声。

“那就好。”

裴若飞长舒了口气，坐回原位，抽过一张宣纸，用镇纸铺平。正要提笔蘸墨，却见砚台空空如也，屈肘碰了碰霍离：“舅舅，帮我研墨。”

霍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偏头对上裴若飞的视线：“你叫我什么？”

“舅，舅。”裴若飞凑近了些，扬起小脸，一字一句地叫他听清了，“有问题吗？”

霍离：“……”

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