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迟征抽的烟，烟味带着丝丝清苦，像是薄荷，前调略淡，尾调清冽，后劲十足。

眼前这个迟征，好像和她认识的那个迟征，像是两个人。

她认识的迟征，是老师和家长口中的天之骄子，意气风发，是为国出征夺得金牌的世界冠军，万众瞩目。

可眼前的迟征，是她的错觉吗，竟然有几分忧郁和落寞，避开了热闹，抽着烟，一身落拓寂寥。

云鹿忍不住，问他，“迟征，你很不开心吗？”

“没有。”迟征淡淡说道，他慢条斯理地抽着烟，像是在细细品味，透着苍白渺然的烟雾，不知在想些什么。

分明看着就不开心，迟征撒谎都懒得找理由。

“对不起啊，我不小心偷听到了你的……秘密。”云鹿还以为迟征是因为花园的事，小心翼翼开口说道。

“不重要。”迟征依旧散漫，语气漫不经意。

“那你现在，还喜欢那个女孩子嘛？”云鹿轻声问。

怕迟征误会，她赶忙又说，“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就是好奇。”

她实在想象不出，原来迟征也会暗恋一个人，写了这么多封情书，却始终没有送出去。

原来天之骄子也搞暗恋这一套，云鹿也想不出，迟征是怎么小心翼翼地喜欢着一个人。

在她眼中，迟征是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近的时候，他们是同学，可说过的话两只手数得上来；

远的时候，他代表国家站在领奖台上，是为国争光的世界冠军，而她只能远远看着他身披无上荣光，彼此相距银河的渺远。

“现在喜欢又如何，她好像已经把我忘了。”

良久，云鹿听到迟征说。

云鹿感同身受了一下，如果自己苦苦暗恋了很久的人，连自己都不记得了，那一定会很心痛。

云鹿纠结了下，她不怎么会安慰人，也没有喜欢过别人，想了半天，只是说，“你别伤心了，万一她只是一时半会儿记不起你呢？”

迟征没说话，他定定地看着云鹿，一双深黑的眼宛如月光下的什刹海，格外漂亮，写满了云鹿看不懂的情绪。

一根烟快见了底，这是迟征抽的第一根烟，滋味不好受，和酒精一样，让他失了理智。

云鹿被迟征看得警铃大作，心跳得很快，像是要冲破嗓子眼。

迟征欺身逼得她无路可退，身体抵在了墙上，他身上的气息紧紧裹挟住了她，云鹿快要窒息。

“如果不愿意，就拒绝我。”

迟征说完，扣住云鹿的手腕，拉高举过头顶，被他按着，抵在墙上。

他俯首，强势攻占了那两片芬芳馥郁，曾在心底描摹过无数次的形状和触感，如今一切都变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