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兰台山隶属皇家。
数百年来,国君要登高望远,祭天祭祖,祈福占卜均在此处。
傍晚时分,一众人陆陆续续地登上了山,到半山腰之际,便能远远地望见犹如仙境一般的兰台桂殿。
紫金黑瓦顶,璀璨青砖墙,在夕阳下气象万千,泛着金光。
近百米的白玉石阶梯顺着山势铺陈,宛如盘桓在山间的银色星河。
一路上乘着晚风清凉,拾阶而上,美景环抱,彩云萦绕,人人皆叹服于这自然和能工巧匠们的巧夺天工。
停云迈过了最后一个白玉石阶,便到了山顶。
山顶辽阔平坦,全用黑金砖石铺就,从上往下看,毅州城下风景一览无余,确实是赏月的好地方。
山顶的正中有一个五层高塔,最顶端是一个八角楼阁,那是国君的位置。
第四和第三层是后宫嫔妃和皇亲国戚。乐师们在第二层落座,阵阵丝竹雅乐悦耳流淌。第一层则站满了铠甲护卫。
围绕这高塔外有数百个条桌长凳。
被邀请而来的人,有的身着官服,有的身披甲胄,有的则像他这般平民装扮,有的携带老幼家眷,有的独自前来,彼此寒暄片刻,相继安静落座。
桌上摆着精致的吃食水果,几株桂树错落席间。
停云正看得出神,忽有人轻拍了他的肩头,“明停云,近来伤势可大好了?”
只见一个少年公子,衣着华贵,黑金袍紫云纹,金冠束发,面庞敦厚,目光炯炯,神色温和,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停云起身作揖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我自从落马受伤,现在已是记忆全无。因此想不起来你是谁,万莫怪罪”。
“我是谢诤啊,你果然没有记忆了。不过,你有记忆的时候,也很少和我们说话。刚刚说了那么多句,还有这装扮,我都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谢诤上下打量了停云一番,爽朗地笑道。
原来他就是谢诤。
出门之前,停云特意和祖母问了一下自己平日里结交的友人有哪些,万一碰到了,起码能知根知底,便于应对。
好在之前的明停云没几个相交的,无非就是在白衣书院读书时认得的几个同读伙伴罢了。
谢诤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毅州城主谢匀和静田郡主的独子,虽是皇亲国戚,但是没什么架子,待人颇为随和。
停云朗声回道:“就当是故友变新朋吧,幸会。”
“说的好!”一个清脆如凤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停云,你果然是大好了!”
“月白兄!”谢诤一看到风月白来了就高兴地迎了上去。
停云回过身去,心下一叹,这天下竟有如此俊秀且温文尔雅的人?
目光深邃灿若星河,两颊酒窝浅浅,笑若暖阳和煦。
一身白衣淡竹纹,一柄玉钗束发,形如山泉水又似九秋菊。
难怪之前半夏那丫头,仅仅是提到了风月白的名字,便已是面色绯红,等今天晚上自己回去给她描述一遍今日所见风月白的模样,她怕是一个晚上都会睡不着了。
想到此处,停云扑哧一笑,望着风月白行礼道:“月白兄,幸会。我是基本痊愈了。这多亏了风院长医术高明,才救了我一命”。
停云从祖母处得知,之前自己伤重之时,给自己诊脉施针的白衣老者便是白衣书院的院长风久敬。
风久敬早年创立的白衣书院,规模甚小。他一边治病救人,一边对外教授医术。
后来,由于各个领域的能人志士与风院长志同道合,便进入白衣书院一起传道授业,教授除了药理医学之外的其他各类学问,白衣书院便成为了风国学子最向往的地方。
无论是寻常百姓,亦或是贵族名流,在白衣书院均是一视同仁。因此,风院长在风国深受百姓敬仰和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