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见状稍稍放下心来,她站起身抬眼望着梵郢:“是否先给他止血?”
梵郢闻言摆摆手,示意熙和给他包扎。
熙和干脆利落地抽出了匕首,然后掏出药粉直接撒在伤口处,这药粉虽然见效快但是凡是触及皮肉皆是疼痛非常,可是钟离硬是一声未吭。
片刻后,熙和擦了擦手,顺便把血泣丹的解药给了钟离,说了句:“可以了。”
梵郢:“我耐心有限,说罢。”
钟离脸色依旧苍白,他始终没有抬头:“大人方才提到妖域异动,这一点,帝主早已察觉到。只是,他虽为守护神却无神力,只能以此种狠烈之法,对抗未知的威胁。”
“咒皿之军,只是最低等的先行军,帝主的目的,是经过不断地改进,将咒皿军,改造成可以与妖鬼媲美的不死军队。”
“我初次与大人您投诚之时,确实怀有私心,因着帝主若是想要达成此愿景,最大的阻碍,是天星阁。他深知,有您在,一定会不计代价地阻止他。”
“祭天大典,我原本早已计划周全,要将国师与神女拉下神坛,可是国师棋高一着,祭天大典最终也没让我与帝主达成目的。”
“故,我与帝主编排了一出戏,请君入瓮。”
“国师大人守信放任帝主清除异党,在我假死这些时日,我一直在炼制死侍,直至那日,帝主决心与天星阁决裂,我才出现。”
“我与帝主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心性我再清楚不过,他最听不得挑拨,本来大人您的天星阁已经在威胁天家地位,帝主他不会容忍江山易主。大人应当知晓,风家后嗣单薄,帝主能成功继任,多数是因着他是风家这一代唯一适龄的继承者,他上任这数十年,无大为,但也无大过,是以我才请求大人能留他风家血脉,可惜,他终究是走了弯路。”
“我本以为他单只是糊涂了些,可是,直到今夜得知真相,我都不敢相信,那个少时善良勇敢的人,如今竟为了皇权如此的不择手段。”
梵郢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你不是跟他一向交好?如今你既能出卖他,他日亦能出卖我。钟离,你让我怎敢信你啊。”
钟离终于抬头看他:“我辅佐他,并非因为他的风政,而是因为,他是帝主。可是如今看来,他已然是德不配位,皇者爱民是基本,若是他如此蔑视生灵,那与滥杀无辜的妖魔何异?”
“故,只要百姓和乐,王朝昌盛,天下太平,那么,谁来做这个帝主,于我而言,并无任何差别。”
梵郢:“这倒是稀奇了,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却满口为了大义,钟离,你的前后之言,可是相悖啊。”
钟离叹了口气:“无论大人信与不信,小人之心,只为瑞景。”
“大人,如今我将我所知道的俱已和盘托出,大人怕是得趁早想个法子,制止帝主的邪道,于情于理,我实在是不忍看他一错再错啊。”
梵郢:“钟离,我这才发现,我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想要的,当真就如你所言,如此简单?”
钟离:“钟离以性命发誓,所作所为,不为钱权,不为名位,只为天下人。”
梵郢笑容更甚:“好一个只为天下人,我倒是小瞧了你。行了,言归正传,这咒皿军炼制之法,只有你一人知晓,还是有其他人也知晓此事?”
钟离:“帝主曾跟臣要了炼制之法去,虽不完善,却多数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