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视角看,斯沃刚刚飞入意识海时呆滞的样子,就是在发呆。
他迅速搬出班主任常用语录,纠正斯沃的“不良考试习惯”。
最重要的是,他让斯沃做这套习题,本质是想要惩罚斯沃的行为。
因此,自然是怎么痛苦怎么来。
“抱歉,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我……”斯沃支支吾吾,声音越来越小,“……我不会,写不出来。”
对于“鸟”道途的共鸣者而言,“我不会”这三个字,无异于在认输。
斯沃觉得丢脸,就他这个半吊子的知识水平,居然还敢说“给祂留一点知识”。
看着斯沃痛苦、委屈的脸,仪良总算心情好了一些。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他的脸上。
考虑到这个小镇的教育水准,克罗威那么大的人了都是丈育,仪良接过羽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公式。
是基础的平方关系、倍角关系、和差角公式。
写完,他还给了斯沃一个鼓励的眼神:“这样,你再试一试。”
在斯沃的眼里,这些式子无异于古神的低语。
这并不是一个比喻句,而是一个写实的句子。
通过这几道简介的算式,斯沃隐约瞥见一个逐渐撕裂的空间缺口,在缺口那边,是混沌的空间。
它布满破碎的裂纹,空间晦暗,似乎遭遇过极其可怖的灾变。
这位大人,到底,在教他些什么啊?!
这是人类应该学习的东西吗?
您到底是不是人啊?!
斯沃在心中哀嚎,又无法真正拒绝仪良,只能低着头拼命演算。
草稿写了一页又一页,“x=x”都出现好几遍之后,斯沃头上汗珠密布。
因为过于用力,他的手指泛着苍白的颜色,紧紧捏着手中的羽毛。
终于,羽毛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写不出来,对吗?”仪良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斯沃。
在斯沃写练习册的这几十分钟里,他已经完全消气,甚至还有点想笑。
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治理人类幼崽最好的方式,永远都是作业。
“是……是的。”斯沃低着头,不敢看他。
“其实,只要这样。”仪良说着,又从大狗嘴里薅了一根羽毛,画了两条曲线,然后定点定直线。
原本抽象的函数,在一瞬间变得直观。
斯沃听着仪良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倒不是他不想认真听,而是这些知识像有自己的脾气一样,不肯在他贫瘠的大脑中多留几分钟。
“你有在听吗?”仪良敲敲斯沃的脑壳。
斯沃这才回过神。
他看向草稿纸,看向草稿纸之上,那个诡异的角度。
明明它处在平面上,斯沃却觉得,它像是三维、不,四维的东西。
虫鸣、风吹过的声音、树叶抖动的响声一股脑钻进他的脑海。
——这个角度,如果能真实存在,绝对是一个空间门!
斯沃被自己的认知吓了一跳。
难怪那些鸟都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
他刚跳起来,就被仪良按回椅子上。
他的耳边传来古神的低语:“跑什么?还没讲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