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寮不大,安笑的话还未落音,安玉和安羽的神色却有了变化,对于安笑为何这会子说起要二人看顾涵洇的话,安羽虽则有些不解,可还是安静的看着。不过安玉虽则有疑问,却开口说道:“师叔您放心,师妹那处我们定然会看顾好的。”
“你这改口还挺快的。”安笑笑呵呵的看向安玉。
“大师父收了我们几个为徒,我还排了一下,偃墨最大,其次是安羽,我,涵洇,太初。我比她大!”一句话说的理直气壮。
只安笑并没有回话,只是故意说了一句,“涵洇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生辰八字,你怎么确定就你大的?”
“山庄的排名就是这样子,往事不可追,自然是按照咱们这个排。”安玉说着话,还得意的眨了眨眼。
涵洇是若悔先生带回来的,山庄大多数人都知晓,可涵洇真正的生辰八字却没有人知晓。事实是,即便是林嬷嬷还活着,也是不知道涵洇真正的生辰,这会子安玉还给大家排了个大小,也不知晓依据是甚。
不过看着安玉的样子,安笑也没再说甚,只是笑了下。
安羽很羡慕安玉同安笑说话时的状态,是那种轻松惬意的氛围,甚至有些不顾旁人死活的松弛,安笑自然看在眼里,不过也没有说甚,只是就那么瞧了两眼,心中有了盘算。
刘繇看着安笑的样子,知晓安笑应当是还有旁的话说,这才看向安玉和安羽,“你俩这会子再去寻上三五个同门,过来拿人。切记,待那俩人药劲儿过了再去。”
“是。”两人也知晓这是刘繇与安笑有话要说,识趣的退了出去,去寻曾阳了。
瞧着两个孩子跑了出去,刘繇这才看着安笑问:“说罢,有甚要说?”
“还是大师兄了解我。”安笑稍微顿了一下,“师父,可曾在孤独堂安排人?”
刘繇知晓安笑一直等着自己将那两个孩子支出去,定然是有甚不得了的事情,这会子听了也是怔愣片刻,“何出此问?”
安笑看着刘繇一脸疑惑的样子,知晓自己不说清楚怕是没有法子,这才慢慢道来,“这些年即便是绝尘轩,我都知道师父曾给下了人,自然那人后来被撵了……可是,孤独堂确实没有丝毫讯息,太过清白了些。”
“你最近是发现了甚?”刘繇说着话,也在想当年师父是否去过孤独堂,“不过孤独堂历来由朝廷设立,早年也就是安河与安远那一茬孩子也是咱们给孤独堂了钱,这才能领出来那么多孩子,若师父能将手伸进孤独堂,那倒是关系不一般了。”
“咱们领养来的孩子有一段日子在大王村养着,早年经历了一场大火你可曾记得?”安笑看着刘繇脸上的表情,并不确信依照大师兄的记性,能否记得那些事。
“不记得,”刘繇皱着眉头看安笑,“直接说,有些事久了,我不见得桩桩都记得住。”
“咱们在大王村养育孩子的院子,早年遭遇过一场大火,那场大火里烧死过个孩子,双生子中的一个,活着那个唤作安华。”安笑想到方才看见的那两个眉眼相似的人,“当年也发现了焦黑的骸骨。”
“怎的,发现那个死了的活了?”刘繇听到这儿就意识到问题的问题的重点了,不然安笑也不会单独将这对双生子拿出来说。
安笑对于刘繇的敏锐很佩服,“对,确实抓到了另一个。”
“那个院子有旁人?”刘繇的眼里泛着精光,“你怀疑师父安了人在那院子?”
“不止是那个院子,若没猜错,孤独堂里应当也有师父的人。”虽则如今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有些直觉就是这么忽然出现在心底深处。
“无论是孤独堂还是大王村的院子,如果师父安排了人,那这人一定是在做了某件事之后就会立即离开,并不会让你抓住把柄。”刘繇想到师父历来的行事风格,直截了当的做了判断。“如果你真的要查,就去查一下领养孩子那一年孤独堂的人事记档,至于大王村的,去问一下方蕤或者韩海,他们那边不但有记档,甚至还有身后推介人的底细。你说的大王村的大火,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因由。不过,若是当年方蕤和韩海都没有察觉,你能查到的可能性不大。”为甚这个不大的镇子,山庄安排了两位大掌事,不仅仅是因为镇子需要,还是因为这两人在看人方面眼光独到。特别是早先山下的探子曾说过韩海对安远、柳悠悠、安河的印象都不好,但因着是山庄下来的缘故,才没有再说甚,最后还是出了事。
“确系要查,我来还要请教一下您,师父若是要安插人,可会有甚容易辨认的线索?”安笑一句话说的并不甚有底气。
刘繇颇感奇怪的看着安笑,大抵是有些奇怪像是安笑这般心细如尘的人也会在这方面发问。但还是想了想,“我多数时候并不注意师父在作甚,包括她手下养了那么多的暗卫和细作,也是从益州回来之后无意间撞破过一次,旁的都是避开我的。”心中盘算过自己经历的那些,半晌还是有些拿不准,“在京都时,宅院中有些不常出现的仆从,刀剑上,都会有一枚简化过的火纹纹样,躯体上有没有为未可知。若说要找人问,得去寻王虞。”
一听要寻王虞,安笑心中有些凉,“近些年王虞只在京郊咱们宅院周遭出现过一回,之后就杳无音讯了,真要寻,还真的像是大海捞针了。”不是不想寻,是真的没有头绪,寻不到。
“早年你就知晓自己有朝一日会做如今这些事,为甚不早早动手注意且留意着,非得拖到师父下山?”刘繇一脸坏笑,“早年间像怕遇见鬼那般躲着,这两年倒是想起来了。”
安笑颇为尴尬的看向刘繇,“大师兄,这都这么多年了,就莫要再如此说了。”
安笑早年就展现出与山庄旁的师兄弟不同的状况,除却正常的课业修习,其多是在研习一些诡谲之术,亦或是审讯人的手段,旁人用来休憩的时间,安笑也多是在山庄中走动,看地形,看何处可以利用,即便是看着如旁的师兄弟那般随意,可刘繇当年就知晓安笑以后想作甚,但却没有阻止,虽则当年就已经忘却了不少事情,但对于安笑将要行的事却还是支持的,自然也是因着刘繇知晓嘉善先生背后并不如经常看起来的那般温和善良,是人总得留一手。
后来在嘉善先生下山之后,安笑便以雷霆之势接管了尚严所,但嘉善先生大抵是觉得山庄庄主还在手里控制着,想着大抵安笑还是要听庄主的,这才没有再对安笑指手画脚,只通过信件了解,但若悔貌似这些年给嘉善先生回的信里,似乎也并未完整的告知山庄的状况,这才能在徐厄上山之后打了徐厄一个措手不及,也正因为如此,安笑行事才能放的开手脚。但假若安笑在此前就能将一些细致的记录下来,大抵后来也会轻松许多,不像如今这般累。
刘繇在安笑脸上看到了尴尬,也不再玩笑,只是郑重地对安笑道:“有一些疑问,你该去问一下若悔。”
只安笑似乎有顾虑,想了片刻才慢慢的问:“事关嘉善先生,可以吗?”
“你以为他老老实实的给嘉善先生传递讯息吗?”刘繇笑笑,“你以为樊信、韩冉这些人为甚在山庄多年也撼动不了山庄半分是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