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笑忽然起了逗弄太初的心思,悄悄几步走到太初身后,直接一把将太初按进箱笼,之后扣上了盖子。一屁股跳到盖子上坐下,甚至腿还晃了两下。急的太初只在里面喊:“安玉师兄,可是你,这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山庄本无趣,能在这无趣中折腾出浪花的,也就是安玉一人,整日在山庄跳来跳去,捉弄这个逗弄那个,时间久了,一旦有谁被捉弄,第一反应就是安玉做的,太初的反应也显得很正常。
不过安笑倒是没有下来的意思,拍了拍箱子,“傻瓜,再猜我是谁?”
太初素来性子要沉稳些,一开始觉得是安玉师兄恶作剧,只想着赶紧将自己放出来,这会子听着外面的声音并不是安玉,心中纳闷的同时也在想这到底是谁的声音,只是安笑师叔的名字闪了一下,便被太初自己否定了,自己这位师叔,一年能出来两次都算是难得,怎会起了童心来逗弄自己,一时间竟真的想不出来是谁了,反倒没了声音。
“快猜,不然把你丢出去喂狼。”安笑听着箱笼里安静下来的太初,难得露出一抹坏笑。
“师叔,好师叔,求你了,快放我出去。”即便是第一次心有怀疑,到第二声也就确认了是安笑无疑。
安笑听着太初的求饶,脸上满是得逞了的笑,刘繇上前踢了安笑一脚,“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说着话,将安笑拽了下来,把箱笼的盖子打开,太初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虽则还有些狼狈,可还是朝着安笑行了礼,“见过师叔。”
安笑往后跳了一步,看了看刘繇,“你这徒弟真像个老人家。”说罢,跃上山脊,借力进了涵洇的院子。
刘繇还没来得及反应,安笑就没了影子,刘繇无奈的看着太初爬出箱笼,“你安师叔今日大抵吃错了药,这才没个正形。”其实,这才是最早安笑的样子,只是经历过用药之后,性子才刻意被掩藏起来。
不过太初看着安笑跃上山脊的样子,只觉得,这样子的安师叔看来也不错。
安笑到涵洇院子时,涵洇正将箱笼里面有些潮湿的衣裙翻出来,趁着这会子收拾想要晒一下,才站起身,就看见站在前院的安笑,心中惊了一下,忙走到院中,就要给安笑行礼,只是身子虽躬身下去,却拿不准到底该如何称呼。
安笑自然知晓涵洇的想法,就站在原地,半晌,才对涵洇道:“按照山庄历来的做法,拜师是要敬一杯师父茶与我,可你这会子还病着,尚严所又太过阴寒,你如今的状况并不适合,今日你这处也无茶水,故而,磕个头吧,算我认下你这个徒弟。”说罢,脸色平静的看着涵洇。
涵洇本弯着身子,听到安笑的话有一瞬间的怔愣,却还是迅速的起身,朝着安笑的方向郑重的行了大礼,跪了下去,“弟子拜见师父。”三个大礼三个叩首之后,安笑才伸手将涵洇扶了起来。
涵洇不算高,但也属于正常这个年纪女子的身高,与安笑站在一处竟无甚差距,安笑瞧着涵洇笑了笑,从手上退下一个珠串,递给涵洇,“我随身的,辟邪,今日予你,莫要再转赠他人,这里面宝贵的有两粒药,黑色的是万病丸,棕色的是万病紫菀丸,紧要时用来救命。”
“师父,这太贵重了。”涵洇并不敢接,“能拜您为师本就是我高攀,怎敢收你如此贵重的物件。”
“他能给你,你便拿着。”是刘繇的声音,“你这师父,好东西多,这个你先接着,保不齐哪日再给你个旁的。”话语间满是笃定,“现下你是唯一的弟子,捞到手上才是真的。”
安笑瞧了刘繇从门外进来,并没有带着太初,也是不由自主的笑笑,“大师兄历来知晓我的想法,拿着吧。”
涵洇朝安笑行了礼,“谢过师父。”
“只不过我这次收的徒儿有些多,照着那二人的意思,还要庄重的做个仪式,喝茶,还不若你这般,简单。”刘繇说着话又看向涵洇,“徒儿,先说好,我可是大师父,你日后莫要厚此薄彼才好。”
“师父,弟子一定尽心修习课业。”涵洇看着眼前的二位师父,忽然有些不知该如何说。
“大师兄,您也别为难她了,左右人就在你旁边住着,你多看顾才好。”安笑明白刘繇的话并不是认真的,只不过是和缓气氛,但是于涵洇而言,两位师父皆不熟悉,如此的玩笑话对于涵洇来说还是有些难为了。
刘繇笑笑,“以前总瞧着若悔捡了个这么乖顺的弟子眼红,这下好了,竟是他给咱们捡的,以后涵洇得叫他师叔。”说话间竟是笑的乐不可支。
“我看是您早就眼红了?”安笑也笑出了声。
“别说我,你没在暗处看?”刘繇也不拘着,并未觉得安笑的话就是冒犯。
安笑瞧着刘繇揭自己老底的模样,也是难得配合,“自然是看了,觉着合适才开口要收这个弟子么,左右若悔不能收,便宜旁人不若便宜自己不是?”
“那是,这便宜一定得占,难得一回。”刘繇笑的前仰后合,“药寮大抵还得一日才能搬完,我也就是过来瞧瞧你,这会子还得回去收拾细料。你与你小师父先说着话,日后若有甚需要的,我与太初就住在隔壁,你来寻便好。”说罢,转身离开。实际上是刘繇知晓安笑这会子过来定是有话要给涵洇交代,这才匆匆几句离开的。
“大师父慢走。”涵洇依旧毕恭毕敬的行礼。
“日后倒也不必如此拘谨,随心些才好,我并不是个守规矩的人。”安笑看着院子内的样子,觉得冷清了些,却也是不想进到内堂,只走在石桌旁坐下。
原本想斟些水的涵洇此刻稍显尴尬,“师父,这处还没收拾出来,水于小食都没有。”
安笑一开始看着涵洇的样子也没往这处想,这会子听着涵洇的话,看了这处的物件,倒是抱歉的说:“打扰你收拾了?”
“没有,我的物件除却那只长笛都被烧了,后来搬去残云小筑之后的物价都是曾师伯重新置办的,来此处也是将那些新的物件再挪过来,只需要将箱笼里的物件拿出来就行了,床铺甚的已经整理好了。”涵洇也回头看了一眼,想着屋内的状况,“方才安庚竹师兄带人过来将简单的物件已经整理摆好,如今只有一些书册卷册需要拿出来摆好,旁的无甚了。”
“如此便好。”安笑看着涵洇,伸手示意涵洇坐下,“我今日来,是与你说一下,山庄本就你一个女子,若你需要,我可以吩咐人到山下去买一个婢子回来,觉得年纪大的不好,找个年纪小的与你跑跑腿也好。”
涵洇原本想着安笑来是要交代自己需要恪守的规矩,却没想到一开始说的是这个,却还是配合的想了一会子,“在山庄内,修习课业之外就是日常的一些琐碎,林嬷嬷与云清在时,大部分时候也是我自己来,故而,这婢子,仿若无甚大用。”
“原本是想着与你寻个跑腿的。”安笑并没有因着林嬷嬷与云清的事情而觉得该委屈涵洇,相反还觉得山庄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女弟子,怎么着也得好生疼爱。
涵洇听着安笑的话,半晌才说,“原本住的远,寻个婢女跑腿还可以,可如今搬了过来,隔壁有小太初,曾历青宇青烜应当也会常来,病了有隔壁大师父,再不济还有几位师兄,旁的洗洗涮涮自己也能做,就不必再要个婢子了……”
安笑仔细听着涵洇的话,知晓这些定然是涵洇自己琢磨过了得到的结果,也就不再强求这些,转而上下打量了涵洇一番,“这几日,让你曾伯带人上山,与你裁剪两身箭袖的衣衫,我的功法重轻巧,轻便些好。另外,这几日好生跟着你大师父治疗,咱们的课业安排在七日之后,这些时日你且安生养着,若临时有甚变化,我会提早差人来告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