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从地面坠入塔尔塔罗斯需要九天。
那么,以奥林匹斯山为起点又需要几天呢?
狂风在波洛斯耳边呼啸,空气潮湿又冰冷。
黑暗,黑暗,还是黑暗。
他的鼻子好像坏了,什么也闻不到。但幸运的是,耳朵还能正常使用。
“你**就是个大**。”洛基在他身边怒吼,“自私无情的**,你真应该被人狠狠地从*****。”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坠落后,洛基也沉默了。
波洛斯的神力在逐渐恢复。
他检查了自己的状态。波洛路西亚挂在腰间,五个权柄一个不少,神力等级达到12。
波洛斯已经迈入中等神力有一段路了。
这恐怕得益于阿基米德。他这样想。那个聪明又疯疯癫癫的家伙八成用他笔记造出了很多东西。
他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庆幸,只要那本笔记还在,神力的增长就不会停止。
“洛基。”他开口说。
等了很久,才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
“搞毛?”
“没事,只是确定你还活着。”
接下来的旅途依旧在寂静中继续,波洛斯逐渐适应了失重感,养成了边下坠边睡觉的本事。
他其实可以用磁力飞行,但这撑不了多久,不足以飞回地面。
更何况,波洛斯不会傻到原路返回。奥林匹斯神要么封锁了通道,要么就在入口等着他出来。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波洛斯清清嗓子,准备询问洛基的状况。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知到一小块金属。
神力立刻铺天盖地涌过去,确认金属的状况。
它是固定的。
“是地面!”波洛斯喊道。
“塔尔塔罗斯到了!”
洛基没有回答,但波洛斯找到了他的位置,用磁场神力将他吸引过来。
他为自己和洛基制造出坚韧的降落伞。
为了安全着陆,这是最节省神力的办法了。谁知道在塔尔塔罗斯会遇到什么。
终于有了光亮。
是微弱的红光,弱得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
波洛斯俯瞰下面的地貌。
很像荒凉的沙漠,除了奇形怪状的石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是真正的神弃之地。
波洛斯小心翼翼地落在沙子,感觉和凡界的沙子没什么不同——他还以为塔尔塔罗斯的每一粒沙子上都带有诅咒呢。
他甩开降落伞,看向身旁。
“洛基?”
他只看见埋在伞下的凸起身形。
波洛斯冲过去掀开伞布,诡计之神正在艰难地喘息。
水泡长满了他的背部,一直漫延到后颈。代表瘟疫的黑色痕迹已经在他脖子上缠了两圈,眼看就要收紧。
“哟。”洛基依旧有说笑的心情,“你还挺关心我的嘛。”
波洛斯冷哼一声,将他背起。
“救活了你也会增加我生存的机率,仅此而已。”
“哈哈。”洛基笑得沙哑,“你是不是从来没意识到你有讲笑话的天赋?”
他们就这样踏上塔尔塔罗斯之旅。
波洛斯开始无比庆幸自己是个真神。
塔尔塔罗斯真的什么也没有,除了沙子和石头。而波洛斯和洛基也无需进食和饮水,只要隔一段时间停下来休息,就能继续前进。
“你真的知道在往哪走吗?”洛基无精打采地问。
“我确实不知道方向,但我知道目标,洛基。”
“哪里?”
“弗莱格桑。火之河,治愈之河。”
“它是冥界的五大河之一,我想它也在塔尔塔罗斯流淌。”
“找到它,就能治愈你的伤势,然后我们再商量下一步。”
“也就是说——”洛基拖长了声音,“你压根不知道这河在哪,只是如同没脑子的老鼠般乱转,希望有一天能碰上它?”
“是这样的。”
洛基仰面倒地。
“那我祝你好运。”
时间就这么流逝。波洛斯发现自己可以变出钟表,但上面的指针都无法走动,只好放弃计算日子的想法。
不知何时,他们开始出现精神衰弱的趋向。毕竟这下面太无聊了,唯一称得上还有点意思的就是另一个神。
洛基总是在试图激怒波洛斯,不管用什么办法。
但波洛斯几乎没上过当——他太年轻,已经麻木了,不像活了几千年的洛基可以自己和自己说话来娱乐。
又是一次休息,波洛斯放下洛基,默默地靠在一根石柱上。
洛基开始了他的老一套。
首先对波洛斯进行语言上的攻击,斥责他把自己拖下水,是个绝情的神灵。
随后开始贬低他的梦想,说波洛斯永远也不可能当上神王,他会和自己一起在塔尔塔罗斯腐烂掉。
波洛斯照常以聋子的大脑思考。
洛基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自己的小舞台上。
他的双手各拿着一条从降落伞上撕下来的布。白布条的左手叫小白,红布条的右手名为红红。
“你今天过得怎么样,红红女士?”洛基发出浑厚的男人声。
“哦,我今天过得一点也不好!”声音转变为尖细的女高音。
“今天从商人手里买到的鱼是臭的!那个商人已经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