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懂,”松弛的放空替换了葵天竺眼中的疑惑,她轻呼出一口气,也看向锅里的沸水。沈丛明是个怪人,说实话,不是值得信赖的对象,但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思考良久,葵天竺抬起头,说:“这项交易不公平,你必须答应我另一件事。”
……
清晨,初阳拂地,露水坠叶,花草香气交织,虫鸟翁转啼鸣。载着两人的马车踏入森林边缘,沿着一条小径前行,据说,那是无数先行者用脚踩出来的道路。
正午,簇叶遮日,群树环绕,经常可以看见一两只僵尸在林子里游荡。沈丛明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打量僵尸这件事上,它们大都有深绿色的皮肤,穿着青蓝色的衬衫和深靛色的长裤,眼神迷离,行动呆滞,看见马车会缓慢地靠近,不一会儿又会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
“情况不对。”葵天竺紧捏着缰绳,眉头紧锁,脸上挂着些冷汗。
沈丛明还没注意到,僵尸的数量在逐渐变多,有些较特殊的个体会进行更长时间的跟随。马儿变得烦躁,马车正在被包围。
“要加速了。”森林内部的僵尸密度是平均的。葵天竺认为他们应该是在某个特殊的时间段进入某个特殊的地区,只要跑出去就能脱险。
沈丛明手握着装有粉红色液体的玻璃瓶,据说这种药水可以融化僵尸的骨骼,是一种对僵尸特攻的“手雷”。
扑上来了!突然,一只僵尸从马车左翼攻击,扒住车板。剧烈的振动之下,沈丛明立刻朝它扔出药水。顷刻间,僵尸的皮肤剧烈起泡,如同倒下啤酒激起的泡沫,暗血喷出,内脏涌起,溃烂成酱泥一滩。
“你在干什么!”葵天竺怒斥,“不要让僵尸扑上来!”
“你说的到轻松。”
僵尸的速度不算快,但有形的道路只有两米多宽,两边偶尔还有遮目的灌木丛,再加上沈丛明的反应总是慢半拍,这场游戏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还好,葵天竺的车技了得,操控飞奔的马迅速突出了僵尸的合围。向后望去,群尸并立,逐渐回退到森林。马车的侧边还粘有僵尸的残留物,散发出腐臭的气味。
沈丛明还蛮高兴,说:“好像和你说的不太一样。”
“我不知道……”葵天竺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以前不是这样的。”
“如果再来一次,可不能保证没事。”
“还不是因为你。”葵天竺甚至没有精力去责备。
“这也没办法啊,它们的动作太快了,不如你来,我去驾车。”此话一出,马儿立刻甩尾打在沈丛明的腿上。
“别开玩笑了。”
沈丛明得想点办法了,他先是问了句那药水能不能喝,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略显失望。他又问能不能抓一只僵尸研究,得到坚决否定的回答后,又略显失望。
最后,他决定把车上的布撕开,卷成绳状,在车的四角定上钉子,拉上布绳。
……
平静保持了好一会儿,直到晚上,沈丛明只能靠一盏油灯看清前路。躺在车后的葵天竺睡醒了,她睡的并不好,眼球微陷,头发散乱。
“怎么样了。”
“有些无聊。这盏灯会吸引僵尸吗?”
“就算会,也不能不用啊。”
“只要有几分钟适应,我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
“……一般来说,不会。”葵天竺回到座位,用手掌撑着头。
“很累吗?”沈丛明小声问。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很喜欢我这副样子吗。”葵天竺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怨气。
“不安和累是有区别的。你看,这匹马也很累了。”
“我给它吃了醒神药,没事。”
“这样啊。”沈丛明看向葵天竺,她那副溃丧的表情大概和自己如出一辙。区别是,自己是因为在马车上干坐了五个小时,过于感到无聊,导致精神阳痿。
“看你这样子,”沈丛明伸出手,去整理葵天竺的头发,“那么紧张对身体不好。”
啪!葵天竺一掌拍开他的手,黑着脸,怒目而视。昏暗之下,沈丛明倒也没多惊讶,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那张因恐惧和焦虑而憔悴的脸。瞪眼,咬牙,沈丛明很清楚这是一种在困境之下的愤怒,每当见到,自己通常是要挨打或挨骂的。
“抱歉……”万万没想到,葵天竺的气势突然焉了下去,变得娇弱微小。她把身子一倒,躺到沈丛明的大腿上,轻声道,“抱歉。”
愣了好一会,沈丛明才从这意料之外的事态中反应过来,他轻轻抚摸葵天竺的头,说:“安心睡吧。”他不得不承认这千年前游戏的优秀,就连身经百战的自己心中也荡起一丝涟漪。
只是,这份久违的感觉还没品尝够,意外就发生了。葵天竺突然暴起,抢走了沈丛明手上的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