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又来了！”葵天竺挥动缰绳驱使马儿快跑。这次，马儿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烦躁，只是机械式地跑着。

“好。”沈丛明很好奇葵天竺是怎么意识到的，但他选择收起好奇心，优先开始办眼前最紧急的事，翻到车后，拿出对僵尸特攻的药水，淋在提前绑好的绳子上。

“能有用吗？”

“现在才问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过我觉得肯定是有用的。”

背着光，闭上眼睛，感受黑暗，一分钟后睁开，沈丛明已经可以看得清楚，颤动的树枝，矮小的灌木，散乱成群的僵尸。

马车跑得飞快，就连货物也掉下去几件。僵尸会追踪一定范围内的活物，不会预判，这意味着如果跑得慢，一旦前方出现僵尸，就是死路一条。

夜晚的僵尸比早上的速度更快了。这一次，沈丛明绷紧了精神，精准扔出药水，把靠近的僵尸击溃。来不及清理，扑上来的僵尸碰到沾有药水的绳子，立刻从触碰处溃化，蔓延至全身，失去了威胁，马车只受到了轻微的颠簸。

但这都是杯水车薪，数量太多了，和上一次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药水的数量也不够。情急之下，沈丛明不得不想些别的方法，他扭头问：“有没有刀？”

“你想干嘛？”

“割一块肉下去，试试。”

“……过来，刀在我这。”葵天竺把手伸进裤腰子里。

沈丛明探过身子，一边接着对付僵尸，一边伸手去接刀。突然，马车不知磕到了什么，猛地一颠，差点把他颠下去。

“坐下来，我的手抽不开！”

“好。”

扔出最后一瓶药水后，沈丛明如她所说坐到旁边。可正当他打算伸出手要刀子的时候，葵天竺的表情掐断了他的思绪。眼神冷漠，瞳孔放大，嘴唇前撅且扁平。

“你……”

一股凉意从腹中涌来，就像一块冰突然刺进身体。

“抱歉。”葵天竺拔出血红的匕首，猛地抬脚，将沈丛明狠狠踢下马车。嘭！如同一块被抠下来的皮藓，沈丛明摔到地上，打几个滚，被粗壮的树干撞停。

伤口处开始剧烈疼痛，沈丛明本能地捂着，再无力气去做别的事，逃跑或是反抗。僵尸扑上来，如同蚂蚁爬上一块蛋糕，啃咬这具新鲜的肉体。

从头骨到脊椎，从前臂到后腿，从肌肉到血管，无一不被饥饿的绿皮僵尸啃咬着。它们张动着斑黄腐臭的嘴，将沈丛明的眼珠挖出，肚子掏空，肠流一地。

剧痛之下，直到晕过去，沈丛明都没有惨叫出来，他只是震惊，震惊自己竟一时误判了他人的意图，自他被赶出家门来，这还是第一次。

……

醒来时，已是太阳高照。一睁眼，沈丛明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石制的监牢内，暖阳斜打，微微照亮了这冰冷的房间。

沈丛明从木床上爬起，没有观察周围的环境，只是缓慢地移动到铁栅栏前。对面、隔壁也是监房，没住人。这里大概是一个天然的山洞，人在山东的侧壁打洞，就这样做成了监狱。实话说，有一种人文与自然相协调的美感。

肚子在咕咕叫，沈丛明饿了，便无意识地啃起左手的食指。就在这时，外头来人了，她比沈丛明矮些，是一位穿着十分凉快的女性，具体来说，就是只穿了灰白内衣。

披散着的蛋黄短发，翠绿的眼睛，还有一副刚睡醒时迷迷糊糊的表情，这让沈从明想起自己刚做劝债人时遇到的那个可怜的宅家女。

“怕你跑掉，关起来了，对不起啦。”就连说话方式也很像。

“那就把我放出去。”沈丛明有气无力地说。

“可以，但你得向我保证，出去之后绝不能逃跑，要一直呆在我身边。”

“你是变态吗？”

“经常有人这么说我，算是吧。”

“容我拒绝。反正口头承诺也没什么用，你要有本事就用点更实际的方法。”沈丛明半闭着眼，低头看着她。

“说的好。”她举起手上的白色喷洒器，将大量不明的无色液体喷到沈丛明脸上。

沈丛明连眼都没眨，只是淡淡地问：“这是什么？”

“你说的方法。只要离开我超过十分钟，你就会死，具体范围不知道。”

“这样啊。”沈丛明无法判断她是否在说谎，如果硬要选一个，他觉得是，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直觉。

她放心地打开牢门，看表情应该十分高兴，说：“我有点事要你帮忙，先去见见他们吧。”

“等等，”沈丛明走出去，一头雾水，还有些晕，“好歹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