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和许多时候一样,冰冷,风寒。
精瘦老者用力扯着缰绳,手上一根木杆在驱赶着羊群。风携风雪迎面向羊群与老者冲撞,狠狠将羊群压伏在地上,使什几只年蹬着腿却无法轻易前行。
“哎~”老者丰涩地呼喊着,声音浅浅闷在雪中,羊群却前冲了一段。
一人勒着马,又在这广阔雪天中不停呼喊着。隔一刻钟他就要扯上一嗓子:“哎~”这是北方牧民的习惯,用来摄风妖,给自己的平群镇定不安的心,也给自己增加定力。主也是牧民间的默契:如果谁在大漠走失了,听到有人呼喊,总会相互搭救的。
雪愈加紧了,羊散在四处去,用它们的蹄子踢开雪,刨开扭曲而干枯发黄的草用它们的粗糙舌头绞进嘴里,鼓吃腮帮子吃着。
可老者并不想再逗留了,用木杆驱赶边走边吃的羊,心提一阵悸动,仿佛一个冬天就压在了他的头上,死死困住了羊群。他还是在隔了一刻扯了一嗓子:“哎——”又敲敲自己带来的钟。声音传得不远,只在老者附近闷响。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就好像他虽然很用力地紧紧裹这衣服仍然觉得很冷一样,钟声与呼喊并不能减弱他的疲惫。
这个冬天,倒真是又一股新鲜的寒呢。
他的嗓子有些痛得发痒,冷风又趁他在呼喊的时候灌进他的喉咙,使他咳得颤抖起来。他又加紧手中勒马的绳,持杆赶着羊群。
他还是有些害怕,害怕之后的事情脱离控制。
忽然在他眼中似乎恍出四处奔散的羊群来,它们踩踏着他腐朽的身体,耳边隐约回荡起许多声音来。老妇人的颤笑,年轻人挥剑的剑鸣。那些声音狠狠压住了他准备向周围观望的眼睛,就想让他沉睡。
一声清亮的女声使老者回过神来。
老伯,请问天水城应该往哪个方向去呢?”
他瞧了瞧雪中站立的姑娘。
“此去天水城有上千里路,就算骑马堡山最快的马也要二百六十三日才能到,姑娘可有什么事?何故问此?”
他又在风雪中看见姑娘背后的棋盘棋盘一侧闪闪发亮的是一柄刀。
他于是短了谈兴。
“老伯,我是要去天水去寻我无长的。”
老者没有作答,又一次扯着嗓子喊起来:“哎——”软.软地赶着羊。
羊终于开始往回走了,地上已经没有草了。
老伯,我这里有些钱两,请您告诉我天水的大致方向便好。”
羊开始回走,老人也便松了口气,双腿夹起马背便慢步走了,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哎——”渐渐远去了。
欧阳兰兰目光缓缓从远离的老人上挪开,盯着
寒冬扬起的满天飞雪,许久。
她又用力裹了一裹自己的上衣,摸了一下棋盘上的刀柄,慢慢向前走,消失于盲目的白。
王落心正在看着王松写字,旁边罗秦秦在看着姐弟两个。不过他独自发呆的时间更久。
申夏光脚蹬木地板,声音极大,走近使劲拍打罗秦秦肩膀。“欧阳兰兰不见了!”
罗秦秦道:“也许是自己走了。毕竟一女子跟着我们两个,是不方便的。”
申复光:“一个姑娘……”
罗秦秦道:“莫非你还要管上她之后的婚嫁、安居?”
申复光:“我不忍心,这漠北终究人少……”
罗秦秦:“王家倒是很周到了,为她置办了厚些的衣服。我也拿了些钱给她……”
申复光:“什么?你知道她走了?你这不是赶人家走?你这…你…”
罗秦秦道:“并没有。”
主落心:“啊?莫不是我们冷淡了她?欧阳姑娘确实一直郁郁之容,我道是我们疏于与她玩乐了吧?”
申复光说:“能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王落心直身,边说边走:“我去问问家丁。”
罗秦秦看了一眼王松写的字,他要过五松的笔来,要教他写字。他说:“也许是那封信……”
“那天,我在写棋谱中的飞刀布局和陷阱给阎也的时候,欧阳兰兰目中有恙。”
“却是为何?我看欧阳姑娘也身背一副棋盘,难道她亦.有所感触?”王落.心.问道。
申夏光等着有罗秦秦的话。
之后不久,我的那封信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