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瑾萱看着进进出出,来往不绝地宫人们,心里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就开始思考她的下一步。
是的,今天的成功并不是全部。
她掩盖了自己针对肖家的真实目的,赢得了李惑的愧疚和疼惜,并且为裕亲王一家争取到了一定程度的豁免。
但是,这些并不能真的把肖家逼上绝路,让他们暴露他们最后的底牌。
或者说,她之前说的那些话确实会让李惑忌惮肖家,但是肖季川毕竟离开权利中心多年,就算还有影响,但他绝比不上现在朝中正如日中天的太傅一党给李惑带来的威胁。
李惑会注意肖家,但不会做更多。
所以,她要怎么做才能更戳中李惑的心窝子,踩到他的猫尾巴,让他对肖家也如临大敌呢?
又或者......
她可以为李惑铺一个台阶——一个杀鸡敬猴的台阶。
至于谁是“鸡”,谁是“猴”......
梅瑾萱玩味地笑笑。
第二日,一个一身红衣,头戴华翠,张扬如一团烈火的女人,摇着蜀绣做的团扇,一步一步穿过汉白玉的廊阶与重重宫墙,来到了承乾宫门口。
不用人通传,她抬抬腿,就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当时,梅瑾萱正站在阳光里画一只兔子。
大长公主一跨进殿里,就笑道:“贵妃,好兴致。”
梅瑾萱停笔抬头,阳光把她的眉眼打亮,看起来明媚非常。
她放下笔绕过桌案,微微俯身:“殿下。”
大长公主摆摆手,示意不用这些繁文缛节,而后她径自走到窗边的矮榻旁,一踢裙摆坐了下去。
她把手中的团扇放到小几上,神色懒散地说:“直说吧。贵妃找我来,所为何事啊?”
梅瑾萱挑了挑眉,但对于李越珍这性子也不意外。她来到她面前,坐好,直言不讳:“自是为了裕亲王府的事。”
她看向大长公主:“殿下定也听说了裕亲王府和肖家,最近的官司。”
“嗯,听说了。”大长公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据说十几个大臣为肖季川上书,想不听说也难。”
梅瑾萱笑了,她拢起衣袖为大长公主添茶:
“我已经劝说陛下,轻饶裕亲王一家。”
大长公主一直漫不经心地表情这才一变。她一双晶亮凤眼注视梅瑾萱,那眼睛在说——
既如此,你还找我谈什么裕亲王府的事?
梅瑾萱眨眨眼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问:“驸马出自京都祁家。祁家主母姓韦,乃是御史中丞韦瑜的侄女,户部侍郎韦卓的亲妹妹,对吗?”
大长公主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
梅瑾萱也不是真的要得到一个肯定,她继续说:
“韦氏的父亲,在世时曾任大理寺寺承,后调往汴州,一路做到汴州刺史,一品大吏的位置。靠得就是他有个好老师,肖季川。”
“而韦刺史也为自己的弟弟引荐了自己的老师,韦中丞虽然现在看起来庸庸碌碌,熬了这么多年也只能止步于此,但二十年前,他从一个七品殿中侍御史一跃成为正三品御史中丞,也是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梅瑾萱将茶杯推到大长公主面前,一脸真诚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