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钱恬是个术师，那小二终于乐意去叫李掌柜了。

不多时，李掌柜就从后面走了过来。他似乎正在倒腾些什么，身上有些尘土。

看见钱恬到访，他很是开心，过来想要拥抱钱恬，又想起来自己身上可不干净，这才只是行了个礼。

钱恬却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他热情地拥抱了自己这位忘年交。钱恬能把小貂养活李宝川功不可没，他没有理由嫌弃故人身上有些泥土。

两人向内院走去，透过廊道，钱恬看到中庭有一颗梅树，底下还有未干的泥。

“你在栽树？”钱恬问道，“听说中庭种树可不吉利。”

李宝川笑道：“我只是觉得它好看。我并不信鬼神。”

两步入里间，这里是严肃的待客之地。

两人脱下鞋子，上了床榻，盘坐在床榻上的矮桌旁。

之前那个小二急匆匆送来热水茶叶，不敢抬头看钱恬一眼，甚至话都没说一句便立刻站去了门外。

“你从哪里找了这么个小二？”钱恬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不怕他把你的主顾全赶走？”

李掌柜摸摸自己的山羊胡：“这是我一个亲戚的孩子，托我照顾照顾。”

“那你可得花时间好好教一教他了。”钱恬摇头，“他显然什么都不懂。”

李掌柜笑笑：“他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钱恬摇摇头：“那你只能祈祷他别惹出什么祸来。”

李掌柜并不在意这些小事。

“我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李掌柜喝了一口自己的珍藏，长长舒了口气，神色全是满足。

钱恬也品了一口，但是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对茶叶没什么感觉。

李掌柜也没忘了小貂，在桌上摆了一个酒盅，里面是小貂爱喝的浊酒。小貂小口小口地舔着，生怕一口气喝完就没了。

“张家完蛋了。”钱恬向李掌柜讲述了晴岚发生的事，虽然李掌柜有自己的渠道，但是钱恬来得更快些。

钱恬慢慢说着，一边饮茶，吃着茶点。李掌柜低头仔细思索，不时点头。最后李掌柜说：“你参与进这事里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钱恬点点头，承认了这事。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我不想碌碌无为。”

李掌柜摇摇头，虽然也没什么神色上的变化，但让钱恬感到一股悲伤。“每个术师终归都会变成这样，”他嘟囔道，“世家王朝把控了一切，只要想要更进一步，总得选一个。”

钱恬点点头道：“是啊，如果不是加入了羽生卫，我怎么能有机会来府城的太学进修？”

李掌柜闻言手一颤，一盏好茶撒了满地：“你......你加入了羽生卫？”

钱恬点点头：“不错，我现在是羽生卫的一枚暗子。”

李掌柜呆楞了片刻，摇摇头：“你不该和我说的。”

钱恬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该说的？”

李掌柜把自己掉落的茶盏重新摆好：“那你是个什么？后备卫？暗子？还是一步登天成了羽生卫？”

“是个暗子，”钱恬不打算隐瞒，“不过上司不太看好我，真正攻破张家防线的时候支开了我，让我去处理杂事。”

李掌柜鄙夷地打量了钱恬几眼：“就你这样能被那些大人选中就算走了天大的好运，你还想被人家一选中就干实事？不如我送你一炉上好的入梦香薰，保管你今晚在梦里称王称霸。”

正说着，小貂舔完了浊酒，开始哼哼唧唧地拱钱恬的手。钱恬嫌弃地把它提溜起来，放到一边，又给它满上。小貂满意地叫了一声，又自己舔舐去了。

“香炉的事放到一边，我来你这里是为了两件事，希望你能帮帮忙。”

李掌柜闻言大惊：“不是，你还真惦记上了我的香炉？你要把我家底掏空不成？”

钱恬不耐烦摆摆手：“香炉的事就算了，那两件事你总要帮忙吧？”

听到钱恬不要香炉，李掌柜松了口气，听到后面却不在意，只说：“我也是初来乍到，上下关系还没打点好，牙人买卖暂时做不得。其他的事你随意提。”

“我先是要寻个住处，”钱恬道，“安静些，但别离闹市太远，附近最好有医馆之类的地方。”

李掌柜思索片刻：“这好办，过个十来日便能给你办好，还有一件事呢？”

“在给羽生卫干活的时候我曾见过一种石柱，”钱恬一边说，一边比划大小，“这石柱能把灵兽秘境的门扉石化。我从来没听过这玩意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到。希望你帮我打听打听。”

“能石化秘境门扉的石柱？”李掌柜皱了皱眉，“我也不曾听说过这些东西，只是听着与灵兽秘境之钥有几分相似。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要是有消息了便送到你的新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