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依旧乔装,入关而去。自离开太原,众人已五六日未曾好好休憩,且粮草等亦需补充。然而众人未料,进城之盘问,问的并非有无路引、凭证,而是问关中是否有亲近之人,平型关与太原又有何亲近之人。众人迷惑,只觉其中透着蹊跷,但终是进城,在士卒指定之处安营。
刘辩刚至营账之中,刘伯温便寻到刘辩,言道:“陛下,城中颇多古怪,莫说那士卒,就连寻常商队见吾等,其眼中亦有贪婪之色,还请小心行事。若需打听消息,还望陛下切勿亲身涉险,让萧雨、凌云或臧洪、卫兹诸位将军前去即可。”
刘辩亦察觉异样,但仍欲知晓城中主将是谁,若真是张扬,则刘辩有信心应对。遂派出较为机敏的凌云,出门打探去了。
凌云出门未久,刘辩心内疑窦愈深,乃与刘伯温出营察视一番。但见周遭本应划予过路商队之所,此刻却空旷至极,仿若仅刘辩一家商队于此安营。此异常之象令刘辩愈发生疑,旋即归帐,嘱萧雨、臧洪诸人务必谨守警戒,以防不测,众人称是,外出站哨去了。
适值此时,一阵嘈乱足音传来,刘辩闻声而出,举目而望。见一守将率数十士卒全副武装,朝营地疾步而来。这为首者正是张扬麾下之将牛丑,此人身材魁伟却双目狭斜,隐露阴鸷贪婪之色,面带一抹轻慢骄横之态。
牛丑素日跋扈,自恃于张扬麾下有些微战功,又深得张扬信重,遂目空一切。其性躁暴,稍有不遂意,便对下属拳脚相加,于军中亦积怨甚多,众人亦唯敢怒而不敢言。
萧雨、臧洪及放哨诸人见来人气势汹汹,心内警觉,虽有心拦截,然毕竟乃官府之人,无刘辩之令,亦不敢贸然行事,为其半迫半胁赶回刘辩营帐之侧。
牛丑此前于壶关之战兵败,其后竟沦为土匪,然在其看来,那段时日劫掠财物,好不逍遥。及来至平型关,虽得张扬信任得以驻扎于此,然其奢靡之性未改,张扬所予俸禄虽不少,却怎抵他肆意挥霍。未几,钱财用尽,为维持过往奢靡生活,他竟瞒着张扬,干起劫掠商队的勾当。
然牛丑亦有技巧,专挑既无熟人相帮,又无官府撑腰,亦无其他大势力照拂的商队下手。他带着手下,或劫财货,或掳美貌女子,甚至杀人越货,行径与匪军无异。此番前来,正是守城士兵报道,言此商队颇有财物,甚至有二位美貌女子。
牛丑立定,以傲睨之目环视众人,高声道:“吾疑汝等乃逆党,乃匪寇伪作之商队,今欲搜查汝等营帐!”
刘辩不禁皱眉,看来是兵匪,但如今情况未明,无论是直接表明身份或是与官兵交火此时都绝非上选。观其是为财物而来,若是舍财免灾自然是好,但若自己这个天子向土匪妥协,文臣知自己乃知进退,那武将,甚至底层士卒又该如何认为?
刘辩尚未言语,身旁诸将士皆怒目而视,手不自禁按于剑柄,只待刘辩一声令下,便欲与彼等拼死相搏。宇文成都未曾言语,但默默的握紧了鎏金镗。
刘伯温亦知此时动手非上选,城中士兵上千,直接动手难免流血,若是伤到刘辩、唐姬等人那更是不划算。此时他见刘辩如此神情,便会意,上前一步道:“将军,吾乃商队账房,我等仅为寻常商队,行商途经此地,绝无半分不法之事。”说罢,示意一位军士提上一袋银子,道:“将军辛苦,请拿着买酒钱。”
牛丑心想,杀了尔等,亦为我所得。理都没理刘伯温,面色傲慢,看着宇文成都道:“兀那小子,将军面前还敢动兵?我看尔等实乃叛贼。”
挥手示意,其手下士卒便恶狼般向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