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驯的心理很复杂,至少他想不通姜坦年纪轻轻心思为何如此缜密,抽丝剥茧总能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刘二留下,你们先出去。”
姜坦驱退了几人,起身走到孙驯身旁,围着孙驯打量了一圈。
“说说吧,某想听一下真实原因,也许某能帮上你的忙。”
孙驯不言,心中还在权衡利弊。
“某知道你在想什么,区区一介乡书手不够格是吧!不过你可别忘了,某是第一关,虽不起眼,但能挡住所有光亮,不开口的话你只能和漫漫长夜作伴。”
姜坦有种感觉,孙驯是个白捡的关键钥匙,这种意外之喜总能使人振奋。
孙驯抬起头盯着姜坦,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值得信任吗?”
“你别无选择,进了衙上牢槛没有人会听你说一句话,除非你有银子!”姜坦说着自己的亲身经历,世俗本来就是这么浑浊,一生的挣扎都是在泥浆中打滚,唯一改变的只是不断换坑而已。
“某遇到了一个人!”
“谁?”
“大圣贤王的儿子,屠戮寒石城的元凶之一。”
“嗡!”
姜坦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联系在一起:“陈云,那个铁矿商贾?”
孙驯大惊失色:“你……你是你怎么知道?他当年可是戴着面具的,某只在无意中见过他一面。”
孙驯当初外逃时巧遇陈云在玷污一位少女,无意在窗外见过陈云的真容,那一眼孙驯记忆深刻,烙印在脑中。
这就讲得通了。
姜坦理解了那日狩猎时遇见的陌生兵甲为什么会对自己一群人产生杀意。
那不是什么樊州、上乾的官兵,而是私募的叛军!陈云用了一招欲擒故纵来试探姜坦,幸亏姜坦没有想去攀权附贵,不然脑袋早就搬家了。现在想了想都后怕。
“你是不是和那人是一伙的?”孙驯颤颤巍巍的问道。
“放心,某是大夏的公吏。陈云认识你吗?”
姜坦差不多也能解析出孙驯的心理,初见陈云的惊慌让孙驯一度想要逃离关山,但孙驯又怕出了关山被人认出逃兵的身份,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后来孙驯联合猎户也是自保手段,打着抗迁的名义,给自己找一份安全感。
再往后,孙驯权衡再三想要向朝廷自首,但又怕声音还没发出来就死在了低层,孙驯只有这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所以孙驯想找上州府一级的官员,彻底把陈云摁死。
心理矛盾举棋不定才会造成反常行为。
“不认识,某只是个小喽啰。”孙驯虽听姜坦给出肯定答复,但还是处于紧张不安中,人是会说谎的。
“近来你的行动可否引起陈云的注意?”姜坦认真询问,这关于接下来的行动。
“没有,某一直以抗迁为名。”
姜坦点头,又开始敲打扶手。
孙驯的话可信否?大半应是真的吧,就算有出入,陈云那厮的确也可疑,至少陈云洗不了当日陌生兵甲想杀众人的念头。更何况人的思考肯定带有主观倾向,陈云在姜坦心中一直是恶人形象。
禀报衙上?不太可行啊!
孙驯虽是人证,但说服力单薄。陈云在衙上关系错综复杂,张文途都和他有利益往来,一旦陈云坐实反贼身份,衙上的老爷们必受牵迁。这可是杀头的罪过,说不一定衙上老爷为求自保会颠倒是非黑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退一步讲,假设衙上老爷们是刚正不阿的,但举报必定走露风声,以矿兵低下的战力说不定会被陈云叛军反杀,到时候姜坦可就惨了。
为今之计要么收集铁证,密送州府。要么把锅甩出去,比如说报给奉天诏卫。二者随便成功一个,姜坦都大功劳。
想到解法,姜坦不禁苦笑,还是层次太低了,密送州府和奉天诏卫都没有门路啊!
而且还要防着陈云,现在陈云目的不明,一旦陈云举事,姜坦获得的先机就会成为一张废纸,甚至有可能治个知情不报,伙同叛党的罪。
“孙驯你今日闹出的动静不小,想活下去那就暂时为乡里效力吧,规劝山民搬迁,之后其他事等时机成熟再说。”
姜坦选择保孙驯,这个人证要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陈云既然选择来关山开矿,必定与武器盔甲有关,虽然不知道陈云用的什么路子,但武器盔甲都是朝廷命令禁止私人买卖的,故而陈云每次获得的数量绝对不会太多,那势必要经历很长的前期准备时间。
只要不去挑拨陈云的神经,他会继续蛰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