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回来了?来喝口水。”
宁玉伸手夏少泽倒了杯水,探头探脑往县衙外看。
“别看了,我没带兵回来,抄不了家。”
“哈哈……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宁玉干笑两声,心虚地端起杯子抿了口水,“你老盯着我干嘛,我心里有点发毛。”
还是闻讯赶来的夏倾莲解了围,“少泽,京城事情可还顺利?”
“姐姐,宁玉料事如神,我已经受命为钦差大臣,奉旨全权总揽江南府赈灾一事。”
“如今咱们怎么办?”
闷头喝水的宁玉突然发觉堂中又安静下来,于是抬头查看二人,却发现两姐弟都盯着他。
“你们看我干嘛?”
“问你怎么办呢。”夏少泽说道,夏倾莲也点头表示附和。
“我想出家。”
“什么意思?”
“做人太难了,我想出家,吃了睡睡了吃。你们官这么大,能不能帮我介绍个富得流油的寺院?”
……
临安县衙的门脸不大,几间青砖瓦屋面南而立,两个黑黝黝的立柱,顶着花雕横梁,青瓦屋檐下挂着一块漆黑的大匾,大匾上工工整整的镶嵌着四个泥金大字——“临安县属”。
此时,县衙大堂里挤满了江南府各地区、各级别的官员,他们本来是在府城等候钦差大臣夏少泽。谁知道夏少泽压根儿没去府城,一进了江南府地界,就直奔了临安县来。于是,这些人又只好来了临安县衙面见钦差。
“都免礼吧。”夏少泽坐在大堂上,手里翻动着一本奏折,轻声说道。
“谢钦差大人。”一众官员恭敬说完,又各自站直。
夏国官员跪礼参拜上官或是皇帝并不常见,这在种花家也是一样的。影视作品中动辄五体投地、山呼“万岁”的场面,其实不然。
跪拜之礼,乃是蒙古人的礼仪,最早可能在南宋末、元朝初才被蒙古人带入中原。南宋文天祥,抗元被俘后受押解到元大都,蒙古人要他行跪拜礼参拜忽必烈。文天祥曾说“南揖北跪”,言下之意就是:汉人跪的是天地父母,庄重严肃,皇帝算哪根葱?
这东西真正被“发扬光大”,还得是清朝那个不把汉人当人的“天朝上国”。
“你,就是江南府巡盐道裴士恩?”夏少泽撇了一眼堂下众人。
一长脸汉子上前行礼说道:“回钦差大人,下官就是裴士恩。”
“我看你有点面熟啊。”夏倾莲突然问道。
“夏大人,下官曾在户部衙门供职。”
“如此说来,你也是久食朝廷俸禄之人了。”夏少泽站起来,转悠着打量了裴士恩几眼,“此次,本钦差和临安县夏大人,奉皇上圣命,在江南筹款购粮赈济灾民,还要仰仗你和诸位,上体圣心、下解民困,多多协助啊。”
“愿为两位大人驱驰。”
“这话我不爱听。”夏少泽一甩袍袖,“什么为我们驱驰?你们做的是朝廷的官,心里只能有朝廷,而不应攀援私门、暗存党见。但凡时时处处,以朝廷大局为念,就能存心公正、处事清明,这官就能做好做大。我说得不对?”
“大人所说乃至公至正之理,谁敢说不对?”裴士恩心中不忿,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他弯腰行了一礼,低着头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