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也。”夏皇赞许地看了一眼夏少泽。

“父皇，他真的想了那么多？”

“此人才能如何？”

“谈吐不凡，言之有物，事事都能举出例子，深入浅出、鞭辟入里。”

“这说明他必定接受过良好的教育，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夏皇点了点头，又问道：“此人可曾好为人师、恃才傲物？”

“不曾。不仅如此，此人简直恨不得日日躺平，远离烦忧。”

“那他为何要治好红网虫，又进言献策赈灾方略？”

“这……请父皇解惑。”

“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夏皇大有深意地说道。

“父皇的意思是……他平日懒散惫怠，危急存亡关头却愿意为君王舍生忘死？”

“不是为了君王，而是为了百姓。方才朕说了，他在试探夏国的格局，若朕真是个无法无天的独夫，他立刻就会迅速逃离，保全自身。你想想，返回京城之时，他是如何跟你交代的？”

夏少泽露出回忆之色，“他说，此次回返京城，势必要调集钱粮以作赈灾，要我即刻确认国库所能调用的钱粮数目，不可拖沓。”

“他还说，临安县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县，然而根据县衙中各类典籍记载的本县土地、人口、余粮数据，再以此推算全国，则夏国恐怕国库空空、钱粮两缺。”

“更何况天授四年还遭了灾，救济粮花了一月余才到达灾区。前车之鉴在此，朝廷八成要借助各方力量，如此便有四个主要人群需要尽力争取，务必使钦差大臣尽快赶赴灾区……”

夏少泽如梦方醒，“父皇！此人竟然如此深谋远虑，走一步就已算到了后三步！”

“正是如此。少泽，父皇有一事要你即刻去办……”

……

“殿下，刚收到江南密信，二皇子进了江南府地界就直奔临安县去了。”

说话的正是户部尚书严思哲。

“二皇子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咱们是不是给裴士恩打个招呼？”

见大皇子夏明炜并不说话，严思哲坐立难安，急得满头大汗。

“殿下，江南最有钱的盐商们统统在裴士恩的掌控之下。而他裴士恩听谁的？不就听殿下您的吗？只要您能有句话，给他去封信，让他死抗，看他二皇子能有什么翻天本事。”

“退一万步说，就算让他们得了手，损失点银子是小事，可是陛下怎么想？难道咱们这一伙全成了酒囊饭袋啦？满朝文武大臣都比不上他二皇子一人啦？”

夏明炜站起身走到窗边，背过双手，片刻后才搭话。

“照你的意思，江南府上百万灾民怎么办？”

“殿下，您是菩萨心肠，可二皇子那边却是来势汹汹啊。”

“严大人，天气炎热，坐下喝口茶歇歇吧。这信呢，还要从长计议……”

……

临安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