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垆亲启”竖着五个大字赫然信上。
“先生,快打开看看师父信中说了什么?”安蘅期待地探过头来。
孟青垆指了指信封外的字,“看到没有,写的是……我……亲启……按理来讲,只得我一人看!”
“那是我师父诶!”
“嗯?”孟青垆狠狠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你看……你看……”她嘴上说着不看,小眼却一个劲儿地往那边偷瞄。
孟青垆缓缓拆开信封,故意将信纸立起来。他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仿佛空气都凝固一住了。
安蘅自然发觉有些异常,“先生,师父……信中说了什么?先生……先生!”
先生回过神来,笑容又回到脸上,“昂,没什么没什么!”
他眼神的躲闪,越发引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她下意识地想要把信抢过来,“给我看看……给我给我……”
“不给不给!”
“给我!”她的语气也愈发强硬。
“不给!”
“快给我!”
“唉唉——小心点儿——”
孟青垆瘦弱的身体一下子就被她扑倒,他目光一瞥,顺势将手中的信纸撇进了旁边的火炉中。
炉中的火焰猛然间烧得更旺了,眨眼间只剩下些被热浪吹出的灰末。
“孟青垆!”她的眼泪控制不住涌了出来。
那是……那是师父的信啊……这么几个月来,唯一的一封信啊……是她渴望、期盼已久的……
“蘅儿,对不起。”望着她早已哭红的眼眶,他无可奈何,可是因为他知道,他必须这么做。
他用力地将她抱在怀中,内心却是百感交集。
哭罢,安蘅直勾勾地盯着先生,盯着这个除了师父以外她最信任的人。“师父……他……还好么……”
“他……皆安好。”
“师父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啊……让我监督你赶紧背完《伤寒论》,他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你骗人!《伤寒论》师父早让我背过了,先生……师父……他到——底——说了什么?”她那犀利的眼神,令孟青垆全身一颤。
“蘅儿,你……你……别别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先生啊……”
安蘅天生聪慧过人,观察力尤其细致入微,什么事也休想逃过她的眼睛。“先生,你刚刚表情明明……”
孟青垆长舒一口气,“好了,罢了罢了,真是怕了你,不瞒你了,是……是你师父说北边寒疫本来已经有所抑制,谁料又再次突然爆发,将士病亡者无数……北边突厥趁人之危,前后多次偷袭,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那……那圣上还不再派援兵增援?”
孟青垆摇摇头,“你师父说,离开长安之前,圣上私召他下了死令,让他与安北将士共存亡,安北在他在,安北亡他也不必再回来了!”
“这不是圣上成心要置师父于死地?”
“放心吧,以你师父的本事,他可死不了……再者说,圣上恐怕也不会让他这个东都第一圣手就这么轻易死的吧……毕竟……圣上欲求长寿还需要你师父呢!”
“那倒是!”
“看你这脸,都给哭花了。”孟青垆冰冷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蛋。
“嘶——凉!还不都怪先生你,害得人家着急。”
“好,怪我怪我……行了,你还是赶快去城里请人来修屋顶吧!要不……我们晚上可就真的该被冻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