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夔是南直隶巡抚,而且也不是懂军务,因此挂的地图不是专用的军事地图,严庆在地图上找了许久,方才理清楚自己该对王学夔说明。
“大人,您请看,此处有一个关口名叫古北口,是北长城的一处关隘,但朝廷在此处的守备却十分的松散,因为此处地势险峻,两边都是大山,很难通过大批人马和辎重。”
“可一旦俺答从此处进攻,便能够直入关中,侵占京师。”
王学夔一听,虽然有些吃惊,不过转眼就恢复了神色:“锦年,你这,太危言耸听了吧,而且你自己也说了,此处不利于大队人马通过,俺答主要是以骑兵为主,他们怎么可能从此处进攻,而且你都知道的事情,难道仇将军不知道?”
仇鸾当然知道,就是他这个通敌卖国的王八蛋教的人家俺答从此处进攻。
严庆自然是知道历史的,但他不能直接说出来,脑瓜子里想了又想,该如何向王学夔解释。
“仇将军久经沙场,自然是知道的,但如今俺答大军犯境不也在仇将军的预料之外?而且俺答为何要举大军正面进攻墙高防坚的大同,又或许是佯攻,然后出奇兵偷渡古北口了?”
“一旦俺答部突破古北口,那便是兵锋直指关中,我大明便要亡了。”
王学夔听了,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了,站在地图前来回踱步。
走了半晌方才停下,一脸严肃的告诫道:“今晚南直隶各部官员摆酒,为我和瞿大人送行,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提起此事,不,出了这个大门,就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此事,明白?”
“下官遵命。”严庆恭敬的拱手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跟你说。”
“进来!”
王学夔冲着门外大喊了一声。
随后一人快步走了进来,此人严庆见过,是王学夔的属官之一,左侍郎卢策。
王学夔一指卢策:“逊学是个干才,以后在南直隶他应该能帮你不少。”(卢策字逊学)
“逊学,快来见过严大人。”
卢策忙着撩袍下拜:“卑职卢策,见过严大人。”
严庆也是赶忙上前双手扶起卢策,嘴里说着:“卢兄太客气了,赶快请起。”
王学夔开口道:“逊学,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向锦年禀报。”
“卑职遵命。”
严庆摆了摆手,笑呵呵道:“卢兄比严某年长,又是跟了巡抚大人多年的人,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好了,你们就不要再互相客气了,现在有两件大事需要你们去办。”
严庆拱手道:“请抚台大人示下。”
“我之前说过,山东巡抚柯应荣接任南直隶巡抚兼任布政使。”
王学夔望着严庆问道:“锦年,你说,他上任的第一件事情是做什么?”
严庆略加思索回道:“自然是清查粮仓。”
王学夔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说道;“你二人立刻前去清点南直隶以及下属各州府的粮仓,等柯大人到任以后,立时交接,不可有任何迟疑和懈怠。”
“下官遵命。”
严庆从巡抚衙门一出来,卢策便开口问了一句:“严大人,巡抚大人让你我去清查粮仓这是何意?”
刚认识就给我来这套,你卢兄应该比我更清楚抚台大人的意思吧!
“你立刻派人将南直隶以及下属各州府的粮仓、布仓、银库,以及漕运衙门及下属漕司的所有大仓全部搬空,所有大仓你水淹也好,火烧也罢,都给我做成看管人员监督不利的情状。”
卢策作揖道:“卑职遵命,卑职亲自去办。”
“对了,做完以后,做这件事情的人,让他们离开江南,走的远远的,明白?”
听了严庆的话,卢策点头嗯了一声。
回到了家里,坐在书案前,严庆感觉如释重负一般,除了叹息,没有别的话可说。
大明,非我不救你,奈何你这从皇上到官员就没一个靠谱的。
嘉靖皇上也好,严嵩也好,王学夔也好,你们都在和稀泥,和的越黏也好,等俺答打到京师,把嘉靖帝的几座道观洗劫一空。
老子真就只能找王直逃亡国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