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敬诩一边尽力压住自己的喉咙抹着眼泪,一边在一旁给季长命倒着茶水,视线逐渐模糊不清,茶水此刻断然已是咸味,眼前的红烛与身后的月光重重叠影,他只看到桌上的黑影越来越大。
“好了好了,别哭了,大丈夫哭什么。”
季长命缓缓走至那宽若石板的身躯背侧,轻轻地拍了拍那坚实的身体。人坚心软,到底不过是及笄之少年罢了,怎能说不顾及心中所想,季长命这一拍终于拍散了隐于胡敬诩心中一月的云雾。
“明天跟我去趟老常家吧,去给老常道个歉,顺便请你们两个吃个饭。”
季长命轻声轻语,生怕再次伤到面前这人的心。人往往在失去之中才懂得珍惜,一切稀松平常皆是当做理所应当,但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付出是理所应当的,直到今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随口怒言差点折碎生命中的一块璞玉。
“嗯!”
清晨山间渐起薄雾,树梢吱吱呀呀些许雏鸟向着远方啼叫,众待母亲携食物归巢。东山之日渐显红盘之行,将西峰拖入了白日。
季长命与胡敬诩赶了个大早起床,他们要趁着老常家饭馆刚开门就去,免得入了早饭时间老常忙得不可开交,顾不得他们,如此也是尽了他赔礼之意。
“轻点轻点。”
虽然他们二人起得早,但是寝房内众人还是一阵鼾声连天,季长命蹑手蹑脚先出门,随后提醒胡敬诩一声便踏上了赔罪之途。
清晨的空气总是清新,一口下去心中杂念尽数冲刷,踏着如此晨风,二人还是赶在了老常刚刚开门之际到达了一旁。
“怎么了哥?你不是说要找老常吗?”
虽说二人已经到达了一旁,但是就在入门这临门一脚季长命却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时刻变幻,不情愿之意溢于言表。
“这个吧,说着简单,但是我,哎呀,你说老常能原谅我吗?”
终究是少年一辈,心性高傲,放不下面子,对于道歉一事有打心底的不愿为之,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不愿为和可不为不能一概而论。
“哎呀!老常你还不知道他吗?他心大,你就来吧。”
胡敬诩那如熊爪般的大手抓起一旁还在左右为难的季长命直接推门冲了进去。
“老常,我要一坛好酒和两斤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