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我要一坛好酒和两斤牛肉!”
清晨晨露未散,傍着懒散的朝阳老常早早就起了床,再次将千百人行过的店门大开。常家小馆算得上是百年老店了,历经风雨沧桑,店门也显得有些苍老,吱吱呀呀的木门布满岁月的痕迹,但是在他悉心照料下,未散分毫风雅。
自打季长命在店里大闹一场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他,人与人的连线谁也不敢多说,它看不见摸不着,有时相隔万里依旧坚韧如初,而有时些许偏见就叫这微毫之线突然崩裂。
老常每天依旧如故,每日晨起擦拭柜台,打扫死角,待到有客来吃饭喝酒就上前笑脸招待,作为天仪山上唯一一个不以入道为业的凡人,他确实关系网如蛛丝般遍布东西峰,但是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季长命能有七成八的成绩,已经与自己不是同路人了,虽然想过趁着人少时去劝劝他,但自己的地位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只能尽力忙于工作之中,试图忘却这段记忆。
就在他擦拭酒坛之时忽然听见店门大开,一阵熟悉深沉的嗓音涌入耳际,顺着来人看去,是那身宽体高的胡敬诩早早就进了店来。
“大个儿起挺早啊,昨天考的怎么样啊?”
看到来人老常只是淡笑,似与亲属家人般闲来交谈,依旧忙着手里杂活,胡敬诩与他也是认识好几年了,平日里一起把酒言欢,自然不是一般酒客。
“嘿嘿,不太好!”
高大的身躯向那柜台一倚,用他熊爪般大小的手掌抓了抓后脑勺憨然一笑。
“不太好,不太好你还笑呢。”老常未将视线探去,转而擦起了第二个酒坛。
“你也知道嘛,我这人脑袋不灵光,下周的武试才是我的主场嘛!”
正是如此,天底下没有绝对完美的人,造物主并不会刻意偏袒某人,观其自然,不少丛林野兽力若山河,动如疾风,但是却没有哪个可以智过人类。胡敬诩生的身高体大,力有三人之合不足为过,但是相反的他却智不过他人。
“行,那你可要好好考啊,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回西峰看我揍不揍你。”
老常打趣似的激励着大个儿,这也不过是他们平日里善用的话术。往往那些心灵鸡汤对一个失败落魄的人并没什么大用,说得多了倒是心烦,反而引向另一个深渊,相反这种激励往往有更佳的效果,老常年年日日与他人打交道,自然是懂得的。
“当然了,我肯定好好考啊!但是今天我不是为了跟你打趣来的。”
听着对方话意,老常停下了手里的杂活,把那擦的泛黄的毛巾往肩上一抛,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那你怎么着?是来帮我着小店做生意来了?”
“不是不是!”
胡敬诩摆了摆手,然后拉扯着身后的季长命。季长命自打进门就躲在他身后未曾出来,还是在碍于他少年的薄面。
“哎呀,你躲后面干嘛!快点出来!哥!你别磨磨唧唧的!”
胡敬诩一番拉扯,老常也大抵是懂了什么,他将肩上毛巾摘下摞在柜台之上,似乎想以这种方式掩饰三人间尴尬的气氛。
最终季长命还是敌不过胡敬诩那过人的力量,被他拽了出来。
“那个,老常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老常微微一笑,此感与胡敬诩当时突遇季长命之感无异,以冲突结尾,一月未见,再次相见尴尬是在所难免的。
二人话完,突然陷入一阵寂静。
“哥,你不是有话要跟老常说吗?快说啊。”
胡敬诩在身后催促着季长命速行,但是肉麻的话哪有那么容易说出口,在几番心理斗争下,他还是选择了放下面子,应对自己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