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妃嫔也很想问问。
季常在做了什么被太后娘娘注意到了?
她之前不是待在自己的落英阁里,就是去谭才人的晓月阁。慈宁宫除了六宫都去的那次,她是没有一次去请安侍奉的。
“应该是看你一天都在吃,觉得能吃是福,就抬举你。”谭百潼随口编个理由笑话她。
季常在担忧:“我会不会被其他人惦记,然后一不小心凉了。”
宫里不就是这样,谁得宠,谁是出头鸟,就无止无休的斗下去。
随后,她的额头被人敲了一下。
“疼!”季常在眼泪汪汪。
谭百潼毫不客气地说:“说话吉利点,稳重点,你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还以为你对太后不满,不知足。”
晋位,是好事。
其中风险不能挂在嘴上说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文小仪有喜之后,再次有喜的是张美人。
她也一样,晋了一级,成了贵人。
这下,宫里一个秋天三位妃嫔都有了身子,谁能不说一声今年是个好年。
谭百潼吃着平太医的药方子,不由感慨。
这种事还是老天爷的意思,勉强不来。
张美人突如其然地登门拜访。
“妹妹恭喜张贵人,喜得龙子。”谭百潼行礼,迎她进来。
张贵人脸上不见丝毫喜悦,她抚摸自己的腹部,眼里带着一丝厌恶。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谭百潼,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张贵人有些崩溃,情急之下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谭百潼与她坐在桌前,撑着下巴,歪头不解:“此话从何说起?现在的你,和两位小仪是一样的金贵。”
张贵人看了一眼岁晚。
“岁晚,去门外候着。”谭百潼自然注意到她的视线。
此时,房门紧闭,屋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张贵人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
她跪下了。
然而,谭百潼不为所用。
“我入宫,没有什么可以拿主意的依靠,想投靠你。”
谭百潼温温柔柔的笑,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张贵人,咱们不早是同一个阵营吗?”
因为唐清允。
也因为她们同为妃嫔。
“贵人请起来,”谭百潼扶着她,“有话直说,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张贵人的眼神躲躲闪闪,她在犹豫,不敢赌。
“你既不信我,那就没必要在我这里耗费时间。”
“我……”她闭上眼,咬紧牙齿,低声说了什么。
谭百潼同意了,“张贵人上次在皇上面前为我争取清白,我正愁没什么好谢谢贵人,正好抵消了。”
张贵人深深地望着她,噗嗤一笑:“她对你影响挺大的。”
这个人,不言而喻。
谭百潼不屑:“是吗?她一点都不重要。”
张贵人骤然有孕,受宠的待遇比起被禁足的唐小仪是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唐小仪不是稳得住的人,什么酸言酸语都扔给自己的宫女听。
隔墙有耳的道理,她是一点都不知道。
这些辱骂张贵人的话自然而然就传到了皇上耳中。
“不中用啊,”皇上仍然在批改奏折,头也不抬,“去传话唐小仪,品德不佳,令其罚抄经书一个月,告诫她谨言慎行。”
路公公连忙应下,走出玄宸宫,叫自己的干儿子去传话。
唐小仪是安分了不少,但是她的宫女开始出幺蛾子了。
岁晚说:“奴婢曾经跟碎绿住在一个通房,尖酸刻薄,又爱小心眼。这会子,她家主子因为言行不当被罚,她自个儿还要跳来跳去,竟然跟别的宫女非议张贵人,还说什么唐小仪腹中金贵,张贵人不如她家主子之类的……”
后面的话,她也不好说出来。
反正就是拉踩张贵人的话,甚至还诅咒张贵人腹中皇嗣不吉利。
“不用理会,她们这是自己在找死。”
谭百潼无所谓。
一个宫女不堪入耳的闲话罢了。
不料,几天后,后宫就出了大事。
“张贵人小产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怀孕的妃嫔,太医每日都会请平安脉,并且让宫女熬一碗安胎药给妃嫔喝。
今日的安胎药里面被人加了料。
藏红花。
和麝香一样是宫里打胎的最好利器,这种东西太医院都是有记录的,特别严谨,没有上面的恩准,是不能擅自给妃嫔使用的。
而这安胎药里有大量的藏红花。
所以,这藏红花很有可能是有人从外面买进来的。
恰好这个时候,有太监直接自尽了。
路公公带人在他身上搜出了唐小仪宫女的丝巾。
“把唐小仪带过来。”皇上想看看唐小仪会怎么给自己辩解。
这种局,太巧合了。
幕后人借唐小仪之手让张贵人没了孩子,一箭双雕。
上次,谭百潼能够面面俱到地想到所有破绽,为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唐小仪,她能吗?
“皇上,这定是别人栽赃陷害的。”
蠢货。
张贵人虚弱地靠着床榻,转头看着床边的角落,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笑。
旁人则以为她是在伤心自己的孩子没了,不会怀疑她。
“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想说了?”皇上语气里的失望扑面而来。
唐小仪为自己辩解:“皇上,太后让臣妾静心养胎,臣妾谨遵太后忠告,未曾踏出宫门半步。而臣妾的宫女碎绿忠心耿耿,尽心尽责,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况且,那么巧,小太监这个时候自尽,碎绿的丝巾刚好又在他的身上。这一看,就是他人陷害的啊。
臣妾现在也是初为人母,怎会忍心去害张贵人的孩子?”
她在想,是谁能够做出这样的事?
是恨之入骨的谭才人还是想要争宠的文贵人?
正好一石二鸟?
“可是,万一你的宫女碎绿跟那个太监对食呢?”张贵人开口了,她满怀恨意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唐小仪。
“你的宫女怨怼我,从我有孕,宫里就流言蜚语说你对我的不满,你的宫女碎绿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其他宫人多次贬低我,怎么是别人栽赃陷害你了?”
“张贵人,你莫要血口喷人!”
“放肆!”
皇上一发话,宫里只余风声瑟瑟。
“唐小仪,谋害皇嗣,本该打入冷宫,念其身怀皇嗣。朕于心不忍,降为正七品常在,在皇嗣未出世前,不得踏出丹霞阁半步。
至于宫女碎绿,以下犯上,藐视皇权,其罪当诛,赐死。”
“张贵人,你好生休息,孩子还会再有的。”皇上坐在她身旁,拍拍她冰凉的手。
张贵人含泪一笑:“是,臣妾明白。”
皇上离开后,唐常在狼狈起身,死死看着张贵人,恨不得现在就千刀万剐了她!
“是你无能,偏偏中了他人的计,还要陷害我。”
“唐常在,皇上圣明,你这话是在对皇上的处置不满吗?”
唐常在气得肝疼,恨恨地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