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架起钟良,在山寨里七绕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扇朱红的门扉前。
“邦邦邦——”
“夫人,带过来了。”
“吱呀——”
一个赤着上半身的壮汉,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眼钟良。
他略一摆头,示意钟良跟上。
“既来之则安之,这美妇地位如此之高,应该可以收集到有用的信息。”
钟良略一思考,迈步进门。
绕过影壁,院落内很宽敞,只是其中长着一棵直径一米多的松树,约摸一人高的地方,树皮磨损很严重,仿佛有人常年对着此处练拳。
壮汉带钟良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随后将他领到了后院门口,示意他进去。
美妇早已在院落中等待,她脸上蒙着比衣服还厚面纱,周身环绕着甜腻的香气,腰肢移步间,冷白的腿若隐若现。
她抬起葱葱玉指拨动钟良的下巴:
“小郎君,我果然没看走眼,你好香啊,奴家都流口水了,哼哼……”
面纱下面,传来了口水搅动的声音。
“走,跟我进屋。”
“……”
房间内光线昏暗,空气浑浊,有一股子臊味。
“就算要背着人,这环境也有点过分了吧。”
钟良站在门口,原本飘飞的心绪一顿,眉头微皱,脚下已经准备跑路。
黑暗中传来了衣物坠地的声音。
“还在等什么呢,小郎君?”
见钟良无动于衷,美妇挪动脚步,靠了过来。
窈窕轮廓逐渐清晰,借着门外照进来的光,钟良看到美妇那冷白的皮肤上面,是一根根缝衣针般的黑色刚毛。
“小郎君!你皮肤生的这么细嫩,我真不知,是该感谢……”面纱后面美妇的声音,逐渐歇斯底里“还是嫉妒呢?它不属于你了,还不快快献给本夫人!”
“草!”
钟良脚下生力,扭身便跑。
美妇探出黑雾缭绕的手掌,后发先至,一瞬间便来到钟良后脑一掌远的距离。
突然,一声声呼唤凭空出现在美妇脑中。
“娘子,娘子!”
“娘子,切莫伤他性命,这酸丁被香主大人看上了,两日后送去祖庙进香血祭。”
一团灰扑扑的雾气越过低矮的墙壁,撞落在地面上,灰雾散去,显现出一个四肢短粗、肚子肥大的男人身影:
“娘子莫生气,待我命人下山去寻一美人予你,岂不更好。”
房间中的黑暗传出美妇的娇嗔:
“奴家都依当家的,只是如此香的人,怕是再难遇到了。”
“莫急莫急,娘子,为夫现在亲自为你去寻,定叫娘子满意。”
“当家的记得要选年纪小的,嫩。”
“了解,了解。”
平地骤然炸起一团灰浊的雾气,裹着山贼头目离地三尺,急惶惶遁去。
下面不远处,壮汉正扭送钟良进偏房。
那雾气顿时犹如沸腾般翻滚起来,前行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似乎颇为不舍。
钟良并没注意到这边光景,被那壮汉塞进屋内,只听见咔哒一声。
偏房的门被锁住了。
钟良长出一口气。
看似钟良逃不出去,但这也代表外面的人,暂时并不想进来。
不过就算没有锁,他也不打算逃跑。
逃避与忍让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自己陷入深渊。
想他那些狱友,世代祭拜山君,依然难逃家破人亡。
只能在死前高呼——山君定不负香火情,报血海深仇云云。
而转拜山贼头目那些人,也不过是被圈养起来,榨取香火气的香民。
钟良这一天切实体会到了,这世界的规则——没有力量,终究任人鱼肉。
“既然拜人无用,不如天下人拜我。”
钟良开始思考可行性。
山君能予人平安,山贼能予人苟活,我,能予人什么呢……
钟良举起桌上的茶盏把玩,白天收集的信息在脑海中翻覆。
蓦地,他伸手摸了摸脸皮。
“壮士!麻烦通禀一声,小生有事要面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