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满了就空了？”

“不错，知道俄罗斯方块吧。”

“知道。”我说。

“就是那样，堆的太多，严丝合缝一样不留空隙就会消除。”

“啪。”她又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像是摁下打火机。“就是那样一块一块消失。”

“空空如也。”我想到一个形容词。

“妙极。”她再度打出响指，房间闪出刹那火花。

“绝世聪明。”

……

送走她后，我捧着螺青色花盆将后者放到窗台上，别的不说，这盆小菠萝独独令我中意。

也许它的残缺令我心生恻隐，又也许是我想养活它。浇了点水，土壤变得湿润，且看后面如何吧。

第三天上午10点左右，敬秋进门，身后跟着三个人，后者进门后径直走到一个区域开始拿出工具不停的测量，其中一个人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最近如何。”他走过来问道。

“还行，你呢。”

“有点累，别的没什么。”他用手指揉了一会眼窝，嘴上这么说但看起来严重得多。

“多注意休息吧，你知道那个词的。”我说。

他闻言重重给我一拳顺便翻了个白眼，但看得出来是听进去了。

关系的恢复，令我们之间的气氛逐渐融洽，谈话肢体碰撞什么的也变得顺其自然。

我们又谈了许多，他讲的时候我侧耳倾听，我讲的时候他偶尔会插几句。

谈到吧台，他满是开心，这个计划如果顺利，将会利于馆内人气增长。

我对这些兴趣不大，所幸他又被叫了过去，都是规划设计云云。

这两天没见到白毛，说到他，不得不说是一位面貌极具特色的男子，很难不被人记住。正想着白毛竟然出现了，这次打扮依旧很亮眼。老实说，如果不是太过反感这一类型，通常人们都会被吸引。

“请……”他走向我，话没说完我就指了指后面示意目标在那里。

“呃，谢谢。”

我摆摆手，学印度人。

书启、敬秋正与工人一起讨论着什么，他们面前桌子上摆放了很多图纸，太过散乱以至于地上也落了几张。

有合伙人确实挺不错的，干什么都有得交流，看着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我心里这样想道。

白毛摇滚青年已走到书启面前，出乎意料的书启表情很平静，没等白毛开口就让其在一旁等着，白毛则是乖乖找个地方坐着，一边等一边把玩脖子戴的银色链子，链条从链扣处均匀变粗，如同两只羽毛合在一起，尽头吊着一个字母牌，上面阴刻着骷髅头图案。

看我在看他，白毛潇洒冲我挥了挥手，我笑了笑表示回应。这一会就有四个学生进来，两男两女，一个是还书的，另一个是买书，剩下两个倒没什么表示，随意在书柜间看着。

检查一下书，上面没什么损破，里面的书页也都完完整整，我熟练将其放在了租赁那一类。这一类的书都是比较旧的，也不知从哪流出来的，就这么大摇大摆放在这里供人借读，多是一些特异小说，扫过几本，内容大都比较猎奇。

至下班，白毛依旧在那里等着，手插在牛仔裤兜里，下巴沉在胸膛不知在想些什么。在书启带着他走后，我随即出门买了一份煎蛋蔬菜套餐，正吃着门被打开，熟悉的声音响起。

“坐一下可以么？”

沙滩女郎少女大咧咧坐到面前，随手把遮阳帽放在一旁。

“我说，现在可是午休时间。”我不紧不慢戳破煎蛋，让内部金黄温热的液体流出裹住翠绿翠绿的西兰花后这才开口说道。

“口气像是不欢迎。”

“没有的事，只是疑惑。”

“今天休息，大吵了一架。”她声调这下子变高了，嘴巴鼓鼓的。

“大吵一架？”

少女点了三下头开口：“真是大吵一架，吵的我脑袋都紧绷绷好像缺氧了。”说着又开始掏出手机，狠狠地点着屏幕。

“请喝水。”我把我的那杯饮料递给她，全新未插吸管。

“你这人倒挺好，上来就给人喝水。”她插上吸管轻轻吸了一口随即又叹了口气：“觉得我如何？”

“自是不错。”

“是嘛，可我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所以吵架？”我问。

她摇了摇头：“是别的原因。”

午餐很快吃完，比以往的时间要快很多，我把更多的时间留给这位，被人看着吃饭总归不自在。

趁着收拾的功夫，她从书柜拿了一本书，是有关古典艺术的。

“还有这等爱好。”我瞟了一眼说。

“倒不是爱看，只是怕以后没有语言。”

“那人是学这个的？”正如猜测的那样，少女有个正相处的人。

“是，画的还倒不错。”说完少女结了账就走了，临走前说为我已经准备了好东西，让我做好期待。

午休结束，书启没有回来，直到关门也没出现。

不会又去喝酒了吧，我觉得这个可能比较大。

喂了喂巷口出现的野猫，我将兜里带来的吃食撒的一干二净。其中一只亲昵地蹭着我的腿，耳朵长长的，我叫它兔八哥。

回到住处，正当我打算睡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安的。

那一头在我接通后沉默不语，唯有若隐若现潮湿的呼吸声可以听见，这期间我想象着她的样子，无数植物嫩芽在安静中萌发，许久才传出一个平静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