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位置也只是大概,具体还要你们细细探查。这里还有一份盐湖的出盐制盐方法……”
老葛那边过来的离得近的人听见盐湖`制盐个个倒抽了口气,这,这个酬劳太他妈值了,他们愿意再去多抓十匹宝马送来,细听那小公子继续道:
“葛兄既称我一声老弟,弟断不能让你们送了性命。北胡部这几十年来休养生息,已渐成势,过不久必再生事端。你们部族离得最近,第一个要遭殃。”李希言抬手拍了拍老葛的手,诚恳的道:
“你们部族必定是吃不下这处盐湖的。何不用这个消息求个安稳,若成,你部只需留一两成,也不会遭人记恨。另外,据我说知,东突国佐罗部养着几个勘探高手。葛兄,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若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好,穆老弟大恩,兄没齿难忘,有缘再见,多保重!”
“嗯,多保重!”
十几人拱手翻身上马,一声“出发”哒哒哒,只留下那三匹高傲的不停打着响鼻的马儿,瞅着对面一头黑瘦的骡子和杂毛马,那眼神别提有多轻蔑了。
“温十八,你去,驯服黑毛。”说着走向小金毛,对着她一脸贼笑,金毛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妈呀,又来了,这个疯婆娘,又要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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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一,京城,茗香阁。
榻榻米上铺着柔软的丝绸垫子,红木方几上紫砂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上了青白釉的几个莲花蟾蜍茶宠在灯光下光泽流转。窗外竹影摇曳,与室内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王子宣翘着二郎腿,侧躺在榻米上,一手支着头一手从旁边的果盘里捏着菽豆往嘴里扔,嘎嘣嘎嘣一两声脆响打破了这份清雅静谧。
罗一与王平对坐,两人各自捧着书聚精会神的翻阅,偶尔翻页声在静谧中格外响亮,榻几香炉里几缕青烟微微摇摆,似乎被翻书的动静叨扰。
“你们,要不要这么用功啊?要不,我出钱给你们去买两本?”王子宣无聊的环顾。
“不用了,书铺里卖的没你这个全,这里有近届的考经凡略。不过子宣兄,你这个朋友太好了,居然能借给你这么珍贵的书。”
“哎,那你们快点看吧,看完我还得偷偷还回去呢!哎,我这为了朋友,也算豁出命了。”
“啊,那,那我还得一个时辰,你无聊的话就出去去转转吧。”
“算了,这京里没意思透了,等过了元夕,我就出京玩去。我躺会儿,你俩完了叫我。我还有事儿叫你俩帮忙呢!”
说着手一伸,旁边机灵的小厮拉起他,摆好木屐,转身又去临时的矮榻上扯开锦被,服侍着自家公子躺好,然后拿了一个暖炉塞进锦被里,又去炭盆边拨弄炭火,让热气更浓,省得冻着睡觉的人。
“哎,舒服”,王子宣扭动了两下合上双眼休憩。
……
王平,京城本地寒门举子,与罗一在书铺里相识。二人十分投缘。怎么说呢,就是与之相处不必刻意去搭话,怎么舒服怎么来。
两人都是爱书的,经常在书铺相遇,二月就要会试了,书铺里有关会试的书籍已经抢购一空了,两人就经常交换着看彼此没有的书。
王子宣被家里拘在了京城无聊的很了,也常来找,一来二去三人都熟识了。
这次王子宣从另一个富商朋友那里借来了这本《考经凡略集》上下册,别处没卖的,只能这俩人换着看。能通读两遍就是好的,别的也别期盼了。
……
王子宣迷迷糊糊转醒时,俩人已经看完第二遍了,正在煮茶吃点心。
见自家公子醒了,小厮贴心的递上刚准备好的一方热帕子给公子擦脸,服侍着公子起身,拿了大氅给披上,以免冻着。
王子宣站起身,接过小厮递来的茶盏,喝了口咕嘟咕嘟吐到了痰盂里,放下盏,拖着木屐走两步上了榻榻米,坐在罗一旁边道:
“六白,去跟茶博士要笔墨纸砚来”。
小厮六白领命推门而去。
见他俩都扭头看他,也不卖关子了,老实交代:“你俩得帮个小忙,每人给我准备一首元夕的诗赋,本家那边邀我与他们一起参加十五御街灯会,按照往年惯例,参加的人子弟都要作诗赋。”
“我诗词赋都不行,属于勉强能让评卷官放一马的水准。王兄呢?”
“我,我也不行的,不过我可以试试,毕竟每年都有许多人写元夕,拼拼凑凑总能得一两首的。”
“那行,靠你了,王老弟,哥哥改日专门请你吃会仙楼的鳜鱼。罗兄,怎么样,你也帮忙拼凑一首呗!有俩人需要江湖救急,发发善心了,罗兄。”
“行吧,为了这一口鳜鱼。”
说罢三人哈哈一笑。
笔墨纸砚被送了进来,两人开始冥思苦想,搜肠刮肚,王子宣也不敢打扰,望望这个看看那个,最终还是王平率先提笔书写:
“灯火明,星汉明,元夕花灯映月明。人潮涌似星。笑语盈,乐音盈,玉笛声声绕梁萦。此情醉意生。”
“好不赖啊,兄弟,有料。”王子宣拍手叫好,他虽不会作诗,但他很会品诗啊。
“惭愧,这是模仿前些时日盛传的陆放翁的《长相思》而作,取巧罢了。”
罗一笑了笑,很是佩服王平,即使取巧那也得有能耐取巧。你看,他自己就脑袋空空无一佳句涌上来。
“哎,这很不错,再来两首呗,嘿嘿”。
王平连写了三首后,罗一才憋出了一首:“灯火映长街,树影舞翩跹。月华似水洒,斯人如云烟。”
“抱歉,子宣,我这水平只能这样了。”
王子宣拿着罗一的大作,贼嘻嘻道:“你在思念谁?”虽说诗词答意,有隐喻借喻拖喻,但这个斯人如云烟,他就是觉得是个姑娘。
“咳,咳……”,罗一刚入口的茶呛进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