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云一路南下,来到一处戈壁,满目尽是砾石荒漠。他藏在一方巨岩后,一双星目紧盯着前方松动的沙土。
涵月躲在另一处,朝沙土极目望去。乱石地上,由南至北,旱裂的红土上裂了一个口子。一只巨大的尾巴,缓缓从土中拔起,长有千寸。
那条长长的尾巴,最末端有不少尾刺,此刻半弯起来,左右摆动扫着地面。涵月心头一阵急跳,已然认出了这尾巴的主人阎魔兽。
冥兽之毒来于幽界,若要治愈,除了青族的神水以外,阎魔兽的毒液也可。但是是以毒攻毒的方法,解毒过程会辛苦许多。
涵月恨恨地望向灼云的背影,眼睛被涌上来的怒火微微染红,咬紧了牙关。
取阎魔兽的毒液何其凶险!倒不是说阎魔兽有多厉害,而是灼云现在的状况,显得阎魔兽很厉害!
阎魔兽栖息在荒芜之地,昼伏夜出,并且极善于躲藏,随遇而眠,寻找起来也不易。灼云今天一来便找到了阎魔兽,看来定不是第一次来,不知已经是第几次夜闯魔界。
找到阎魔兽虽是好事,不幸的是,灼云身上的冥毒也是半夜发作。而且,冥毒发作期间无法使用神力。
形势对灼云很不利。
阎魔兽甩尾力道十足,原本落在地上的石块,随着它尾巴的扫动,纷纷被扬起,砸得七零八落。
灼云躲在乱石丛中,等待着时机。他要等巨兽露出眼睛的那一刻,划破它眼下的毒液袋。
身上的冥毒已经发作,浑身灼烧的痛感开始席卷而来。发作时不能使用神力,也不能用神力抑制。
不能使用神力,是件极危险的事。
那意味着,唯一能够依凭的这有这幅血肉之躯。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威力都大减。所以说他的动作必须要快,在一瞬间划破毒液袋。
阎魔兽不停摆动尾巴,动作杂乱无序,扬起飞沙万千,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
涵月心中说不出的气恼,偏又不能轻举妄动。
灼云宁可冒着性命之忧,独自来魔界取阎魔兽的毒液,也不愿用他的药。难道就厌恶我自此吗?半分情谊也不剩?
涵月心里暗骂了灼云几句,忽然听得一声巨响。
原本动作迟缓的阎魔兽,忽然猛得将全身从沙土下拔出。它的体型硕大,动作却却很灵活。在它头部窜出沙土的一刻,灼云毅然出手,一道寒光直直的朝阎魔兽眼角刺去。
然而,一击未中。
阎魔兽舍掉一根爪牙,抵挡了灼云的攻击。一人一兽迅速分离开来,巨大的紫色眼瞳对上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阎魔兽眼角下有几道伤痕,看来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偷袭。
灼云站在一块大石上,双目微沉。既然被发现了,只有大干一场,他可没有临阵脱逃的习惯。
&qut;哐哐哐&qut;
砾石荒漠上顿时飞沙走石,灼云与阎魔兽缠斗起来,空中不时传出器刃划过硬甲的声响。
不能使用神力,手中的灵器刺不穿阎魔兽厚重的甲片。没有神力护体,对阎魔兽的进攻要万分小心,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一场战役足够艰难。
涵月悄然来到近处,眼也不眨地盯着战场,却并不出手相助。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趁着灼云此刻虚弱,直接强制把他捆回去,捏住他的下巴,把神水倒入他口中。
可是涵月明白,他不能。
如今灼云宁愿冒着生命之忧,亲自来取解药,不愿意要自己的东西。如果自己再横插一刀,以灼云的性子,说不定他连阎魔兽的毒液也不要了。
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候在一旁,等待对弈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涵月手心集了一层薄汗,浑身肌肉紧张备战,有好几次险些出手。
奈何灼云背影是那么决然,勇往直前。
涵月都不知道自己是该佩服他,还是恼怒他。
几番交手下来,灼云似乎力有不支,阎魔兽抓住空隙一尾巴击中灼云。
&qut;轰&qut;
一旁的巨石砸出个缺口,碎石四飞。阎魔兽极快跟上,在飞尘中对着巨石奉上致命一击。
涵月毅然腾空而出,腰间的灵绳一现,直直朝阎魔兽飞去……
然后,灵绳还未触及阎魔兽,涵月又收了回来。
兽足悬在半空中,并无落下。
阎魔兽回过头,灼云站它身后的一方巨石上,掌心中有一颗蓝色的水珠,光华流转。那是阎魔兽的毒液。
灼云刚才故意露出败象,借机蓄力,又以碎石扬沙为掩,在一瞬间划破了毒液袋袋。
阎魔兽一双紫色的瞳仁如星辰绚烂,看了眼突然现身的涵月,又望着灼云的掌心灼云也无声回望它,墨绿色的眼睛深处,有些许猩红在翻涌。
无声的较量中,两方各自观察,各自戒备,各自考量。
最终阎魔兽甩甩尾巴,慢慢调转过身子,晃悠悠的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