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淼回到店铺的时候夕阳已经近乎落在火车站前的湖水中，半座康城的高楼映在夕阳里，倒影在湖水里成了鳞次栉比的高高矮矮的黑影。任长生坐在外面埋头看着昨天的报纸。电脑已经进入休眠模式，几条鱼在屏幕上来回游动着。

“你今天在这里凑活吧？”

任长生从社会新闻里抬起头，微微颔首：“谢谢。”

“你睡里面，我想通宵在外面看电影。”葛淼转过头，恰好看到任长生买回来的肯德基还摆在小桌板上，“你买肯德基干什么？”

“……不知道，看到了就觉得你可能喜欢。”

葛淼坐下来，低着头，很久也没有说出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太阳在窗户外面一点点落下水泥森林，葛淼抱着一张毯子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放《黑客帝国》，声音开得很小，有时候安静到他可以听见房间里的声音。拉门的对面并没有翻身的动静，不知道是任长生本来就安静，还是她没有睡下。

“任长生？”

过了几秒隔着门飘出一声答应。

“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打不过那个什么无中生？到时候你怎么办？”

“它可以像吃了申君一样吃了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找不到那个无中生，你找到的那些故事就是假的，连申君也是虚构出来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葛淼本以为任长生会思考很久，却没想到任长生回答的频率并没有变化，语气也依旧很平淡：“那我就这么过。”

“可是你这样能过多久呢？”

“有多久算多久。”一声翻身从房间里传来。

葛淼坐在沙发上，旁边是半杯已经没了汽的可乐，他的脸被那个虚拟都市里明亮的灯光照亮，脸色的阴影随着光影变化而跟着变化：“任长生，你能陪我来看电影吗？”

这次任长生并没有回答什么，但是门那边响起穿棉袄的细小动静，穿着那就破旧棉袄的任长生拉开门，默默坐到葛淼身边，透过眼镜看着屏幕里不知所云的打戏。

葛淼抱着枕头，他有点疲倦和难过地眨眨酸涩眼睛，清醒的困倦让他有些看不进去电视屏幕里的那些剧情，许久，他搓着自己的手腕小声提醒：“你去广信可以，别让崔问道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