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买,说破喉咙也别想让他们掏半个子。
“张叔。”
许念站定在一个肉铺前,和后面敞胸而坐的精壮汉子打招呼。
“来了~”
“秀娘和婶子们学制衣,最近都不来铺子帮忙。”
张屠站起身来,肚子上的肉颤了颤。
弯下腰,从摊铺底下抓出一个荷叶包,递向前:
“这是今天的猪下水,我给你留着的。”
“快点拿了回家,最近镇里不太平。”
柴市一霸李通丢了个把兄弟,惊动了下边的一帮豺狗。
放出话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打昨天起,来来回回不知道盘问了多少次,仍没放弃。
张屠是知道许念没这杀人的本事和胆气。
但就怕惹上了恶人,凭空遭灾。
“张叔,你误会了。”
许念赶忙摆手,脸上露出几分苦笑。
张屠当年和许父相熟,两家更是邻里。
他和张屠的女儿张秀秀更是青梅竹马,那只装钱的袋子便是秀秀送的。
只是遭了三年前的灾,许念父母双亡,张屠也没了妻子。
便搬离了镇南,开了个杀猪的肉铺。
这几年下来,虽然看不惯这小子老来找自己的宝贝闺女。
但张屠对许念也真是没的说,十分照顾。
但人情这东西,要有往有来。
一味的接受,便会在不知不觉中低人一等。
“我来割肉的,要半斤。”
说着,许念点出十枚当一小钱。
张屠瞪着眼看了他半天,忽然咧嘴笑了:
“成!”
麻溜的提刀切肉,穿绳提好。
带着那包下水,一并递给了他。
并且一瞪眼,眉头里挑起了几分常年宰杀的煞气,将许念拒绝的言语挡回了肚子里。
“哎,这就对了。”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看着他接下,张屠便恢复了笑容,顺便叮嘱道:
“要没得买就别乱逛,早点回家。”
“成!”
许念接过,欣然应允。
正转头准备再买上几张大饼,就离开。
他便看到一双漆黑大靴踩着污浊泥水,踏步而来。
人未至,招呼声先到:
“呦,我道是谁。”
“这不是镇南的许家老二吗,看来最近收益不错,都吃的起肉了。”
尖锐中天然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恶风扑来,露出来人身形。
眉眼含煞,颧骨突起,带着下脸颊有几分消瘦,却又凭空升起几分凶厉。
此人名叫李通,柴市群犬的头。
“都是靠李哥关照,赏我们这些跑山人一口饭吃。”
“李哥,这是孝敬您的。”
许念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点背。
虽然在宰了苟东西后他就知道肯定会惹来李通这条恶犬,但也没有太多害怕。
毕竟谁能想到,杀人者竟然是一个往日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砍柴郎呢?
旁人想不到,李通也想不到。
今日遇到,不过是碰巧罢了。
脸色如常,将手头提着的肉食往前送了送。
“嘿~”
“往常我怎么就没瞧出来你还有这股机灵劲。”
李桐拍了拍自己光洁无毛的脑袋,奇异肆笑。
却也没伸手接过,正要再说些什么,便被一阵狗叫声打断:
“汪、汪、汪。”
蹲在他身下的黄毛瘦犬,忽然冲着许念呲牙咧嘴。
“莫叫,莫叫。”
“猪肉有什么好的,又腥又臊,晚上带你回去吃羊羔。”
李通踢了一脚黄狗,骂骂咧咧。
“玛德!”
许念低头瞥了眼这仍旧在呲牙低吼的恶犬。
有些熟悉,像是前天跟在苟东西身边的那只。
而听着李通轻描淡写的话语,心里又凭空多了几分戾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迟早有一天,把你也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