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都有！听我口令！所有人下车，排队过界石！”一位军官模样的人打开喇叭维持秩序。“行动人员听口令先卸货，医疗组优先带病人过！”

何野拎着两个医药箱混在医疗组里排上了队，像一只被提起来的鸭，伸长脖子垫着脚企图看清前面的事。

她只能看见队伍前头的人一个个钻进了大棚的入口不见了，她想象不出这是做什么，排队cos蔬菜吗？她小声问小丁，“这是在干什么？”

“过界石。就是摸一下那个石头，让结界认识你。”小丁同样以气声回答。

“啊？哪有结界？”

“这里用了特制的隐蔽膜，这种结界有能力的人也看不到。”

队伍越来越近，何野看到蔬菜大棚门口左右各站着一个孔武有力的平头男子，目光如炬地审视来人。界石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一块扔进田里就难以找到的圆石头，放在门口的支架上。每个人都上去赤手摸一下石头，再滑溜溜钻进大棚。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直到何野摸到石头，她才一下恍然大悟——这非同寻常的触感！这就是她第一天坐车到东滨学车上的人摸了那鱼头雕像的手感！几乎一模一样！

何野心情复杂，恍恍惚惚地顺着人流钻进了蔬菜大棚。一抬头她吃了一惊，这一钻就像从农业片片场钻进了高铁宣传片，前方是一个熙熙攘攘的大厅，十几排扶梯从大厅通向高高的二楼，二楼整整齐齐排着许多通道。

怎么才能把高铁站装进蔬菜大棚里？

何野回头一看，自己站在一扇黑洞洞的门前，门上写着“五号入口”。

“快走啊，堵门口干哈呢？”原本排在她身后的人从黑洞门里冒了出来，差点撞到何野的腰。何野像第一次进了大商场的原始人，稀里糊涂地跟着小丁他们上了一台扶梯。

扶梯缓缓上行，何野这才看到整个大厅呈椭圆形，在椭圆的一侧都是黑洞洞的“穿越门”，其中有几个门正在通行，人流一个个地流进大厅，在大厅做短暂的集结之后，又自然而然地分流上了不同的扶梯或者电梯。在最角落还有两个更大的黑门，大型货物在那里进出。

在眼前的奇迹可比远在天边的“大禹工程”更具有震撼力。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物理学不存在了。

二楼的通道里排列着更多的黑门和不计其数真实的门，每个门上都挂着显示编号的电子屏，结构堪比迷宫。老胡脚步不停，丝毫不带犹豫地领着众人穿来穿去（在何野的脑中，这种路线在现实空间的建筑里根本无法成立），一路上遇到的人越来越少，所有人看起来对自己要去的方向都很笃定。

最后大家进了一个小型会议室，会议室也呈圆形，放着几个桌子柜子，十几把椅子靠墙立着，角落里放着饮水机和咖啡机，所有东西外形都很简洁，有相同的质感，毫无装饰，不是黑的就是白的，要么就是黑白相间的，看起来并不算新，也不陈旧。

墙壁上还是毫无规律地排着几扇有大有小的门，分别显示着消毒间240、诊疗室165、诊疗室166、诊疗室167、会议室285、住宿间2701-2710、住宿间2711-2720、住宿间2721-2730。

老胡拍拍手，“接下来两天我们会驻扎在这里，等伤员送过来，辛苦值班的同志安置一下，其他人今天就可以休息了。好了，解散！”

同事们一哄而散，自动进了几扇门，只留下何野和小丁老胡大眼瞪小眼。

老胡一拍大腿，“差点把你给忘了。虽然没给你分配，这边房间多，你随便挑一个，吃饭你就跟着小丁。”

何野自然很感谢，“那个，这里有地方上网吗？”

“胡组长，她是想要个备用机。她不玩手机她着急。”小丁学会了抢答，弄得何野老脸一红，但内心又感谢他帮自己说了出来。

“啊！你早说嘛！”老胡恍然大悟，“让小丁带你去总务部领一个。”

“还有，有没有衣服可以给我换一换？”何野已经臭的不好意思往别人身边去了。

“看我这脑子，都没想起来给你解决一下。”老胡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这都容易，找总务。小丁啊，你一起去，把组里要领的东西都领回来。有事给我发消息，我马上要去开个会。”

……

所谓的搜救指挥部，只是几个相隔不远大帐篷。大部分人和设备都已经随着大禹工程迁移到了新的工程指挥部，这里显得十分寂寥。

冬木喝着水壶里的液体，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眼前一排监测屏。雷达监测、热成像监测、以及最重要的，结界各处的水压监测。其实他根本不必盯着这些东西看，仪器都会自动报警，只是漫漫长夜太过无聊，他需要看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