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夜莺鸣叫。

霍斯特一人坐在院子里，把装备一一摆开在地上，分类哪些完好、哪些需要维修。

“吱呀——”一声门开了。玛卡拉从屋中走出，眉头紧锁，右手紧紧攥在胸前。

霍斯特见女仆出来，回过头笑着说：“抱歉啊，刚才没吓到你吧？我没有对你发火，是谢尔丹太过分了，你不要在意。——还有，豌豆汤很好吃。”

“老爷，您要答应他吗？”

“......就当最后一单吧。”霍斯特抿了抿嘴。

“老爷您忘了他骗过你多少次了吗？每次都说不危险，结果每次回来您都伤痕累累......我......”玛卡拉的话里带着哭腔。

“干这行，哪有不受伤的呢？你讨厌谢尔丹，我知道。他油腔滑调、夸大其词，我也不喜欢他。要放在以前，我早把他轰出去了。但如今寄人篱下，能依仗的也只有他。我赚钱，他升官，互利共赢罢了。”

“我们现在存下的钱省着点用，就已足够。我也可以去工作，不需要老爷再......”

“不，不是这样的，”霍斯特摇摇头，拄着拐杖站起身，缓缓道，“米娅死后，小卡琳都是你尽心尽力在照料。从罗亚城千里迢迢跟来的，也只有你一个，这两年你是受了不少苦。我亏欠你太多，不能再牺牲你......”

“当初是老爷和夫人救了我，我当然......”

“不，你不欠我什么......更不需要用一辈子来还......你甚至帮了我更多，”霍斯特走到玛卡拉面前，皱起眉头，眼神哀伤，声音低沉而颤抖，“我的愿望，就是凑够钱，像艾尔伯特一样置办个小庄园，雇些正直的人，收收田租，小卡琳和你就能过着稳定而富足的日子。”

“不用以后，现在就动身去吧！”

霍斯特叹了口气：“不够啊......没有公民身份不能购置地产，更不能移居。登记两个自由民身份需要50金币，在银蛇行省购置一个小庄园需要200金币。你也知道，我们只有168金币，还差一些。”

玛卡拉摇了摇头，眼眶溢满泪水，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憋回去了。

霍斯特声音哽咽，每句话像是从深处挤出来，充满哀伤：“你也知道，圣职骑士的寿命......比常人要短得多。我活到这个年龄，已是少见。小卡琳先是失明，现在又是失聪......都是我不好。我其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我不知道怎么办，只想多攒一点......多攒一点......”

听完，玛卡拉再也忍不住，泪水如潮水般涌出。她低下头，双手捂脸，肩膀颤抖着，哭泣声让人心碎。霍斯特见此，伸出手，轻轻地在女仆的肩膀上拍了拍。

在玛卡拉渐渐平复心情后，哭泣也转为抽噎。她慢慢说道：“老爷，这次......不一样。那个人......讲得太轻松了，报酬......又那么好，我担心......担心......”

霍斯特挤出一个微笑，连连安慰：“没事的，别想太多。作为外交特使，这点待遇我想应该是有的。而且当今皇帝聪明正直、重信守义，有明君风范。既然是陛下指名，我想无需担心......如果情况不对，我也有办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