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俪走后,鸨母又清点了一遍算盘,这黄晋轲家大势大也是不差这点银钱,但每每逛一趟无白阁都要赊那么点儿账,赊一次是情面,赊个三五六次那便是纯心耍赖了,这青楼坐拥她手下已经二十余年,说句实在的,就是皇亲国戚来了也得留些薄面给她,明眼人皆知,正是风月迷乱之所才最是消息灵通之处,但想进这门也得看她这老婆子情不情愿。
她今天还非要把这笔账全要回来,不然别怪她拂了黄家的脸面!
鸨母拖着发福的身子,一脸凶神恶煞之态,等到了雅阁门前又变脸般换上了谄媚的笑,她伸手敲了敲门,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阿谀逢迎之腔:“黄公子,湘丫头~咱这时间也不早了,也别怪老妈子我八婆,咱也该歇息了不是?”
见没人应答,鸨母便伸手推开了房门,她并没有发现有根羽毛轻飘飘落了地。
要债催人的台词都润色好到了嘴边,门一开反而直接傻了眼,床上两人交缠在一起耸动着,床帘毫不避讳大肆张着,秋湘娇媚的声音哀喘着,鸨母感觉天都塌了,愣神了几秒便动开了脑筋,不动声色退出了房门。
这事儿她自然是不希望看见,但她不能出面打断,这样到底不合礼数。不过竟然敢动她的牌坊,那明儿一早就做好赔笔大的的准备吧!
朝旭渐高,转成白阳曙天,白俪昨晚一夜无梦,正是睡了个香,她刚刚坐起身,就见自个儿的小丫鬟推开她的房门急匆匆跑了过来。
“大清早的,这么急做甚?”
翠竹拉开珠帘,瞪着个圆溜溜的眼睛讨好的看着她俩娘子。
白俪轻叹了口气,“说吧。”
翠竹这才开始了自己长篇大论的讲述,白俪抓了个重点——
一楼大堂里现在热闹的很,鸨母和黄家公子正在算笔狠账,从来没见过妈妈和客人犟起来的,俩人都一口一个说法,好不有趣!
“俪娘,我能不能待会儿回来伺候您,让小的下去瞟两眼,回来全说与您成么~”翠竹摇着白俪的胳膊,言辞恳切的很。人都逃不过爱凑热闹的性子,尤其是她,阁里阁外的乐子那是一个没错过,这回也当然不能落下。
“先来给我簪个发。”白俪起身穿上了昨夜放在一旁的素衣,不冷不淡道。
回头一看,小丫鬟扭巴着张脸,好不委屈,不禁好笑:“你撇着个嘴做甚?又没说不让你去,待我梳洗好同你一起下去。”
翠竹顷刻间转悲为喜,手脚麻利的干起活儿来,还不忘问了句:“娘子不是素来不爱凑热闹嘛,怎的今日也有兴趣啦!”
白俪敲了敲翠竹的脑袋,语气轻快:“做你的事,别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