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半躺着，用手依着头，叹了口气道：“亦宸，你真的能放下吗......”

没过多久，听到门外传来声响。他细听好像是楚兮的声音，赶紧出门一看，真的是楚兮搀扶着受伤的亦宸，刘谭鹰已经去帮忙了。

众人一齐把亦宸送往蒋正的房中，楚兮含着泪行礼道：“师傅，亦宸受那幻影的利刃所伤，且耗费了.......”

“为师都知道，不必说了。”蒋正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吩咐其他弟子包括楚兮在门外候着。

房内，亦宸咳了口瘀血，自嘲地挤出一点笑道：“师傅，我好像真挺没用的......”

“少说丧气话！”蒋正先是施法止住亦宸手臂上的血，并为其包扎。细看其伤势，叹道：“那妖魔的剑上有散灵散？！”

他双手合一，贯通全身经脉为亦宸运气，同时运用内力来温养着他的经络。

亦宸深深地吸了一几口气，让身体吃下这一股强大的内力，体内的混沌之感让人好不痛快，吐出一大口鲜血。原来这毒的毒性太过强大，仅靠暂时回堵经络，根本不能将其逼出，还会加速其蔓延。蒋正赶忙封住其全身穴位，阻止这散零散的毒扩散。

全身逐渐缓和了几分，亦宸艰难地睁开眼，四肢逐渐恢复了些气力，可还是无法站起身来。只好躺在床上，无奈地笑笑。

蒋正紧皱着眉，哀叹道：“为师那日同你说什么？操纵那个幻影背后之人能力尚不可知，我让你不要轻举妄动，而你呢，为了楚兮你有给自己想过后路吗？”

亦宸回想起那日，楚兮与尧越合作之事被拆穿。蒋正一切就都明白了，为什么杨行步入歧途，为什么楚兮是玉骨琴的祭主，还有亦宸为什么说离开沁园就离开沁园。

原来亦宸早就察觉到了端倪，明白杨行针对楚兮无非就是为了参加剑魁大会，所以他带着楚兮离开，而后又让小五来沁园调查杨行的动向。一是为了让杨行将计就计找出始作俑者，二就是查清白楚兮真正的目的。

可是既然知道了楚兮不寻常的身份，他为什么不避而远之，还要与其并肩而行。

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师傅......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怎会让她独自赴险？”

“能成为魔界之物的祭主，就说明她不是普通人，她的前世，是魔啊孩子！为何那个月华阁阁主偏偏要找她合作？若是她前世的记忆被唤醒，她也会变成十恶不赦的魔头的！”

亦宸的眼眶湿润，想起楚兮那被利用的糊涂样，还有一心救母又不愿连累他人的倔强，她就是个笨蛋，是自己认定了要保护的人，怎么会是大魔头呢。

“师傅，楚兮她不会的。她不知道自己什么前世的身份，我们也不能因此否定她。一切都是那个月华阁阁主，他就是魔域右使尧越，从始至终他都在利用楚兮还杀三百条人命，亦宸定要替天行道，找到五神珠，除了这妖魔！”

蒋正听到这人的真实身份，不由得地发怵：“魔域右使？我之前在《上古神魔录》上确实记载这这么一个人，他魔力高强但十恶不赦，精通幻影之术。”接着叹道：“以你现在的能力，难道想和她一起找寻五神珠对抗尧越吗？”

他默然。如果面对别的事情，只要他想做就一定能办成。可是这是五神珠，不知是福是祸，而它其中蕴含的巨大神力，他区区一个凡人如何能够掌控。再者加上这强大的对手，他又如何能确定呢？

蒋正沉默了番后，沉重地说道：“亦宸，无执故无失。你执念的东西太多，最后恐怕......为师还是希望你待伤好后，去参加剑魁大会，夺得剑魁。”

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而后摇了摇头，道：“师傅，我不能。”

“为何不能，当年你自认有愧于沈家，在后来与沈曜的赌约中步步相让，你以为你这是重情重义吗？作为一个修道之人，随随便便与他人立下再不参加剑魁大会的誓言，从此碌碌无为，为师问你，当年那招‘天上白玉京’你还使得出来吗？”

“......弟子知道，许下这样的誓言有愧于修道之初心，可是弟子更知道，做人做事不应该背信弃义。”

“你总是觉得你过往做了太多错事，然后现在就是在弥补了吗？你觉得你亏欠二少主，放弃科考来到沁园求道，如今还不是放弃了手中剑和你自己！你对沈曜没有背信弃义，那你对三年前那个扬言要成为天下剑魁第一人的南宫亦宸就没有背信弃义吗！”蒋正怒火中烧，说完这番话连咳了好几声，面色都气的发白了。

他不知如何回答，这是第一次见到师傅发这般大的火，过往的豪情壮志涌上心头，曾经的他是多么期望自己能够成为剑魁之首，一展宏图，而就如师傅说的，自从三年前，他迷失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蒋正半俯着身，将亦宸扶起，沉重地抚过他的肩：“好孩子，能始终与你并肩而行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剑。剑魁大会之后，你才能真正有实力去保护楚兮，寻找五神珠，与妖魔抗衡拯救天下苍生。”

亦宸沉默着，心里十分烦乱，那股毒劲在体内翻涌，额间汗淋淋的。

“要解你体内的毒，还需一味药引。你先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