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兮把亦宸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城里走。
烈阳高照,羁鸟飞还,树枝上的绿叶相互拍打着,那声音吵的让人讨厌。通向城内的就这一条路,此行却如此漫长,两个受伤之人相互依着向前走。
亦宸很想抹去她眼角的泪,而自己的双手却越发无力,只能虚弱地吐出:“楚兮......”
“亦宸,我带你去沁园找师傅。”感觉到他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她担忧地看了看亦宸的面容,唇色已有些泛白,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像是被尖锐的针刺在了胸口。
亦宸无力地浅笑道:“没事......我还能......撑的住。”刚刚经历的种种,他知道她的心都快要碎了,爱母颓老无人相伴,精忠之军死不瞑目,与父背离多年终知其用心良苦......他握着她的手,淋漓的汗落进眼睛,努力地说道:“别怕......”
“好,我知道。你忍着些,很快就到了。”楚兮强忍着泪,尽管路程遥远,自己负伤在身,还是加快步履。
沁园里,其他弟子都在为了剑魁大会勤加练习,只有宋凌和杨行两个伤势未愈,蒋正嘱咐其二人好生休养,不得动用内力。
一个是整日坐不住就想去练剑,而另一个却是巴不得能名正言顺地偷懒。
宋凌现在哪怕是睡到日上三竿,不去上剑道课,也不会有人怪罪于他。虽然师傅和其他学官长辈们都说他此事做的太过鲁莽,但是沁园的师兄弟听闻了他舍身救杨行的事迹都对他刮目相看,就连平时和他不对付的张令承都会来给他运运功关心他的伤势。
其实他是想询问当时的情况,还有那到底是什么妖魔。对于他们这些修为较低的修道者来说,就没见过什么大妖,就连那炼妖火,都只有师傅那一辈长者才可使用,平生也就除过几只成精的鼠之类的小妖。
宋凌自然是沾沾自喜,他居然有朝一日能当上众人称赞的小英雄?他甚至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点都不疼了,现在再去会会那个月华阁阁主都不为过。更是在师兄弟面前大夸其词,说自己当时多么多么的英勇无畏......
当然他们也知道真正赶走那个怪物的是南宫亦宸和白楚兮,他们也想通过宋凌来问问这两人的近况。尤其是刘谭鹰。他平日和楚兮一同练功多次,已结下了深厚的师兄妹情谊,却在炼妖台之日没有站出来替她说话,他始终觉得自己作为大师兄并未明辨是非,还差点害死自己唯一的师妹,曾一度整日都未曾睡好,总是希望再见到他们一面当面道歉。
宋凌知晓自己这个大师兄忠厚温良,宽慰他说:“师兄啊,亦宸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吗,他自然不会怪你,至于楚兮,她事先隐瞒身份,又出了这么多乱子,我们对她进行合理的怀疑也是防患于未然。
刘谭鹰没有顺着他的话,神色凝重道:“合理怀疑确实无错,可是那炼妖火极其凶烈,我听师傅说,亦宸师弟定是耗费了真气才能救回楚兮师妹。他们可以选择既往不咎,但我仍然要登门谢罪。”
宋凌无奈的耸耸肩,说道:“不愧是大师兄,真是志洁行芳!对了,你最近练习的怎么样?是不是要代表沁园去参加剑魁大会了?”
他却深叹了番:“师傅从未说过派谁去参加大会,不过应该不会是我了,在众多弟子间,我年纪略长,反应速度也大不如前了。”
“那师傅想让谁去,不会是杨行那小子吧?他伤都还没好全呢。”
“自然不是,我觉得啊,师傅还是更像让亦宸师弟去。”他用手捂着嘴,对宋凌小声说道。
“亦宸?!”
“你小点声!我猜的!”
宋凌直摇头,翘起二郎腿笃定说到:“我也想让亦宸去,再看一次他那飘逸潇洒的一招天上白玉京,哎可他心里有心结,解不开的话就再不会参加大会。”
“有何心结三年不得解?”
刘谭鹰其实不是个八卦的人,这些都是听其他弟子议论的,深感疑惑,也知道宋凌与亦宸情同手足,便问了出来。
宋凌的眼眸逐渐黯淡下来:“亦宸他、与沈家有些误会。”
“沈家?就是三年前被贬去徐州的沈家?”
宋凌点了点头,面露难色道:“其他的、其实都不重要了,师兄也不必再问。”
误会?可南宫王府与尚书府有着世交之谊箐州皆知,更是听闻沈家千金“宁都第一才女”沈幼沂,与亦宸是总角之好,两人那叫一个郎才女貌。可三年前自从亦宸赢了太宁书院赵兼,夺得剑魁之后,一切都变了,沈家被贬,沈家养子沈曜从军,又是现在南宫王府与定北侯府定亲。这中间究竟有何误会?
但他并未追问下去,而是打消了自己的疑惑,这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他嘱咐宋凌好生养伤后行礼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