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于漆黑幽深的走廊,墙壁上用血抹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不要回头,一直向前走。
血字明显未干,我不明白这有何用意,应该遵循否。匀速向前走,走着走着,忽听身后传来呼喊声。下意识想回头看,但理智冲上来了,告诫我最好别这样做。为了战胜恐惧,我只好在心中默念今天刚背的政治:“坚持绿色低碳,建设一个清洁美丽的世界……”如此,惧意淡了几分。
走着走着,岔路口就不期而至。摆在我面前的有三条路,三条路皆被厚迷雾所覆盖。迷茫间,墙上的那几个字又在我脑中浮现。只有一次机会,向前或者不向前,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我推算着最坏的结果,眼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前方。“只得一试”,我在心中小声默念。我冲了进去,冲破了雾霭。看来,我并没有选错,自从踏进这条路后,周遭便明亮了些许,沿途开着花,是傲雪斗霜的梅花。
继续走,前方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张佳盈,对了!还有潘东烛。作为张佳盈的同桌,他的成绩也是极好的,虽比不上张佳盈。他很高,乃班上的最高峰,因此我称他“逊高博”。我迎了上去,想同他们探讨这个奇怪的走廊。但张佳盈立即向我比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想来她应是察觉到了异样,我们只好用眼神交流。三人共前行,远方再次出现两个身影,但张佳盈却开始感到不安。
潘东烛应是看见了远处的两个小点,开始跑起来。随着脚步的移动,我们看清了那两个身影。应是方芸汐和彭景泽,他们俩正背着我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木头人,像被黑白无常索了命似的。我的声带将要振动起来,又想起确实不能。可潘东烛竟大声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我和张佳盈面面相觑,不敢想象后果。然一切都未发生,只是那两位慢慢转过身来,确实是他们。彭景泽穿着一身西服,脖子上的那颗标志性的痣仍在。方芸汐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美,一件粉红衬衫穿在她的身上并不显得单调,雀斑点缀在她的脸上,恰到好处。
我们向前走,突然间,张佳盈似是察觉到了异样,朝走在前面的我和潘东烛大喊一句:“快跑,他们并非彭和方。”我顿感匪夷所思,而张佳盈又补充道:“仔细看他们的眉毛,皆是从中间忽然截断的,并且他们竟没有耳朵。”我定睛一看,果真如此。不加粉饰的真相被呈上之刻,获悉的不只有猎物,更有猎人。那两个“人”笑起来了,可怕的是,那是一种无比诡异、无比疯狂的笑,嘴被撕裂开来,最高处与鼻子处于同一水平面。手指间流出黑色的血,渗进了影子里。而影子,正一点一点地消失。再看它们的脸,已模糊不可辨了。它们伸出纤长而露着骨头的手,向我们这个方向延伸。
我们向后跑着,整个画面都是一片红色,整个空间再没有别的声音了,只有液体从高处滴落的声音。“轰隆隆”,地面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塌陷了。一瞬间,我们三人就坠入了无尽的黑暗。它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从上面丢下了什么东西,愈来愈近,是圆圆的?是全是泛红的眼睛。我不敢再看了,但却好奇还会发生什么。危急时刻,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位年轻女子的声音,她吟诵着不知名诗句:“墨梅生,虚数演。浅帘熟香飘寒处,枫秋移惑二华慕。观七烛,须妄言。眼检真金何当欠,项公破釜毅往前。江心弓,照梦檐。蚕线交连扉徐转,却得锺消断和弦。”
猛然惊醒,才发觉一切俨然黄粱一场。已而月落参横,雄鸡刚报晓。擦了擦惺松的睡眼,吃了几块板栗酥饼,拿起一包纯牛奶,背上书包,就准备赶往学校了。“真服了,昨晚的噪音,让我难以入睡。纵使遣坛,也不过一坛啮檗吞针的浊洒。总之,睡眠体验极差”,我边走边想着。出了门,刚好遇到三念姐,她是一位知名女作家,性情淑均,有时会给人微笑,那是如三月春花般灿烂的。
她看到了我这副模样便问道:“小实,你怎么变成熊猫了?”我赶忙解释道:“我这样子,是昨晚那持续十几分钟的噪音所赐,当然也有噩梦的功劳。”她很疑惑:“昨晚我一直在家,并没有听见任何噪音啊!”我听后便说:“三念姐,别开玩笑了,响度那么大的声音,你怎么会听不到呢?”三念姐皱着眉说:“真的,我没开玩笑。”
与此同时,张佳盈和潘东烛又遇上了。潘东烛向张佳盈询问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张佳盈惊异于潘东烛会问这个问题,但马上又不假思索地向潘东烛说明昨晚的状况。张佳盈说:“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你了,还有陈实。还有假的彭景泽和方芸汐!”潘东烛感到极其震惊,问:“是不是有人念了几句诗?”张佳盈说:“是啊!不对,你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也做了这个梦啊!”,潘东烛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