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然没有了任何困意,与三念姐的聊天草草收尾后,便向学校进发。
九月末的街上,一排排银杏树分布在道路两边,不少树叶已脱离母亲的怀抱,在静默的大地上等待生命的流逝。很巧,一片银杏稳稳地落在了我的手上。此时,我所能看见的,除了机器人清洁工,最多的也就是学生了。有的独骑自行车,有的坐上了父亲的电瓶车,倒有极少数,他们的交通工具,是履横轮带。它于4年前开始发行,拥有自动导航、紧急避让等23种实用功能,除此之外,它还能最大限度地克服摩擦力。相比之下,走路的我就稍显孤独。不过走路也有它自己的好处,可以仔细地观察周边的景致,还留有更多深度思考问题的时间。在路上,我思考着两个问题:梦中的诗句和那奇怪的噪声。手中捏着银杏叶,心里在尝试解读那暂存于记忆之柜的碎句,却并未能领悟,那第二个问题也被我抛之脑后。
从下往上,赶往教学楼的途上也满是人,我看到此时,篮球场上也有几位同学在抢球得分,一位老师还有操场上跑圈,鸟儿的欢唱也能听见。迎面撞上语文老师,她穿着黄色的衣服,尤是美丽,打过招呼后,便继续欢欣地走。一切如常,并无二样。
快步走,很快就来到了教学楼下。这里就忍不住吐槽:“为什么我的班级会在五楼啊!每次费尽心力到了四楼,总以为到了五楼,抬头看,竟还有一楼。”终于爬到了五楼,来到教室门前,不自觉抬头端视,熟悉的牌匾,镌刻着端端正正的四个大字:初三七班。其真如一道光,驱散了来自梦的恐惧,也再次让那句诗刻心镂骨。也许还是因梦,看到这个牌匾后,我的心里又长出了新的怯懦之丝。长吸一口气,又迅速地将另一口气吐出来,握紧了拳头,终于走了进去。
教室里的一切尽收眼底,此时已是6:55,可在教室的同学加上我也仅有7人。什么?迟到!怎么可能?班上的其他人包括张佳盈都会“卡点”。每距收网1~2.5分种时,人就会像是从地底冒出来似的,由无变多,呈水流水柱一般一股股涌进来。我仿佛就站立于礁石之上,看这潮起潮落。人见的海洋,可见,蓝色的真正的大海,早已破碎。
我的视线锁定在教室门旁,我正等待着,重要人物到场。没过多久,张佳盈就于人潮汹涌中登场了。她后面便是潘东烛,我一看到潘东烛,就有种想把他腿砍下来的冲动,他太高了,比我高了一个脑袋。在他们回到座位后,潘东烛忽然转过来瞟我一眼,旋即又瞄视另外两个课桌,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方芸汐和彭是泽的座位,他们俩这个点儿竟还没来。“看样子,他们是要迟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彭建就可以喜提迟到专属大礼包——扣3分加罚站一整天加扫地一周”,我心里想着,不免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转瞬又惊诧起来:“不是,晨曦怎么也迟到了,在我印象中,她可是遵守校纪班规的好学生啊!?”
早读的铃终是响了起来,方和彭的名字也已被记录在黑板上,他再没有机会了,她也再没有机会了。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他们的迟到与那场梦有关。”“不,这简直马角乌白”,大脑立即推翻前面的想法,毕竟压根没一点证据证实。不过,我倒是可以对另一猜想进行验证,即使我早已预料到了结果。我在张佳盈和潘东烛后方小声地念出了那句诗:“墨梅生,虚数演。”他们诧然回首,下句便从潘东烛口中脱出:“浅帘熟香飘寒处,你可知晓下句,佳盈?”紧接着,张佳盈答曰:“愚未谬矣,应为‘枫秋移惑二华慕’。”我震惊地捂住嘴,实属不可思议,甚至怀疑我仍在梦中。我问:“你们是从哪知晓这句诗的?”潘东烛不紧不慢地向我解释道:“实六子,虽然有点不可置信,但确实是存在的情况,我与张佳盈核对过,我们都在梦中获悉此诗,从你也知这诗句来看,我推测我们三人的梦泡似是产生了交集,甚至可以说是包含。”不仅如此,接下来发生的事将更令人震惊。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虽然在读诗,但思绪早已被牵动到了远方。方和彭仍未来,我便不自觉看向表,上面显示7:12。“这个时间点了。对于他们来说,除了有事或失病,是一定会来的。可记录员并未在他们的名字前边写‘请假’,而是一个大大的‘未到’。很明显,这不对劲!”我已然开始感到不安。如今,能够揭露真相者,也就只有班主任了。我又开始等待,迫切地想要导求一个答案,心和嘴在不同的方向行进着,两句完全不同的诗路间硬是给搭起了一条顺轨:“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浅帘熟香飘寒处,枫秋移惑二华慕……”
忽听楼下传来短脆、急促的声音,这声音很好辨认,是警X-9特有的音色。我确信我并未听错,可是警察怎么来了?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难道?他们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