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垚城不大,唐禹偷偷行出东边城门,转头望去,城墙上的五人已经不再高大,与天边的夕阳一比,更是渺小得很。
但身侧斜挎的大唐横刀,却让他们渺小得光芒万丈。
出了城,风沙愈发肆虐,唐禹将兜帽面罩裹紧,辨明了素未谋面的长安方向,加紧逃去。
“这算是破开死局了吗?”离开孤城,唐禹一路行一路想,但脑海中并没有金手指的提示声响起,也没又让他重回大荒界。
于是唐禹心生警惕,死局还没有破开!
难不成非得回去面对蛮国百万军才算?
“当我傻吗?”唐禹咒骂一声,继续赶路。
风沙太大,走走停停行出十多里,临垚城已经淹没在夜色之中,转头不见。
但镇西军的影子却在他眼前挥之不去,闭上眼,都是五张坚毅如刀的脸庞。
“送信!回长安!”
抛开杂念,唐禹打算先不管什么死局不死局,敬佩他们风骨气节也好,重信守义也好,先将五人的书信送回长安再说,毕竟这是他们最牵挂的。
临垚城被围困多年,昔日的大唐西域,尽归蛮国。此去长安两千里,唐禹知道这一路上面对的不仅仅是飞砂转石。
果不其然,周遭景色不出意外的怠慢了唐禹,满天繁星依旧映衬着金色的沙丘,可上面坟茔座座枯骨累累,端端煞坏了西域壮阔的风景。
活人倒也有,但他们高鼻梁高颧骨,壮似金刚,腰间别着能换军功的大唐人头,再给他们一张青面和獠牙,就是妥妥的冥府恶鬼。
唐禹小心翼翼的避开蛮国人。
留在临垚城,他面对的是威武的蛮国军队,去长安送信,可能面对蛮国入品的天降神通者。
而前身没有天外幸运的眷顾,只是一个没入品的普通军士。
唐禹知道,自己从一个死局跳进了另一个死局。
越往长安走,长安越远。
几十里后,唐禹靠在背风处的一株大树下,扒开羊皮水袋的木塞,咕噜噜的灌了一大口。
痛快的抹去嘴角清水,耳边的声音突然变得丰富起来。
踏踏……
“是马蹄声!”
唐禹警觉的侧耳听去,马蹄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呵斥和惨叫。
唐禹登上大树,眺目远望。
风沙中两队人影交错。
一批人穿着大唐襦裙,惊慌失措的撞进风沙中。
另外一队人骑着高马,嘴里吹着口哨,两胯一夹马身,手中长刀画出弯月,随后带起一蓬温热的鲜血和瞪着双目的人头。
是蛮敌在追杀大唐百姓!
这般场景,在西域不知上演了多少次,残忍,暴虐是蛮国人的天性。
“把男人和小孩都杀光!”为首一骑大喊一声。
其他十余骑得令,纵马如飞,手中长刀连连挥舞,眨眼间十余具无头尸体倒地。
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没能幸免。
看着婴孩被蛮敌摔在地上,然后重重一刀斩停哭闹,唐禹双眼发红,手不自禁按在刀柄之上,握了又握。
“爽!”
“痛快!”
蛮人哇哇怪叫,屠杀唐人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刺激的耍事。
西域中总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蛮国人待得无趣,唯有鲜血杀戮能稍解这份枯乏。
身边的依靠倒地,剩下几名妇人恐惧的四散逃跑,口中大呼救命。
可接下来的事情,比死亡更可怕。
双腿怎么跑得过战马,妇人们转瞬就被追上,蛮国人淫笑着俯身将她们如小羊般抄进怀中,粗粝的大手在妇女起伏和沟壑间肆虐,痛得她们惨叫连连。
这反倒激起了蛮人的兽欲,翻身下马,一把撕碎襦裙,将妇人按在地上,淫笑声终于盖过沙暴。
远处目睹这一惨状的唐禹面容阴冷。
前身是地地道道的唐人。
穿越前是法治社会,他连小偷小摸都没见过。
穿越后他入了长问宗,有燕幽庇佑,师兄姐相护,也少见龌龊。
屠杀,奸污,虐待,哪一桩不是人间惨事。
唐禹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热血正盛时。
惨事就在眼前,哪能不意动!
“一帮畜生!”
铿锵一声,腰间横刀已经入手!
一人对十骑,毫无胜算!
但胸中翻涌的愤怒让他不打算是去计较胜负几何。
算来算去多累,哪有拔刀畅快!
就在这时,一名妇人提着裙摆往唐禹藏身的大树下跑来,姣好的面容被恐惧扭曲,瘦弱身影在旷野里无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