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的山路,两道人影在月亮的照射下被越拉越长,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钟无枚,再往下就是闹市了,你也知道你是妖,虽有道行,可以有人身,但没人之灵。我不知道这山下隐藏着怎样的人物,以防外一,你能不能隐藏一下自己,等必要之时出来”常墨停下脚步,询问着钟无枚的意见。
钟无枚脸上稍有落寞,但想想墨哥说的也对,自己只是空有人身,并无人灵,进入人类的世界不知道要遇见多少麻烦。
“墨哥,我自小就知道我们紫貂一族有化动为静的本事,这个你放心”钟无枚现在的心情很难说,想要看看这个世界,但是又没有足够强的实力。
为了能让常墨了解他的本事,钟无枚立刻盘坐聚集灵力,随着他念了几个晦涩难懂的字语之后,身体立刻变成一条紫貂,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成手掌大小的紫貂小木偶。
常墨更惊叹他紫貂原貌,长约一米二左右,到自己大腿根这么高,紫蓝色的毛发如同浩瀚星辰倒影,一双眼睛如同黑宝石一样在夜空中闪烁着幽蓝色的光,飞机耳、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不停晃动着,仿佛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
这让常墨眼界大开,第一次看到它的本体,也是第一次见到可以自己变成木偶的,这次真是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常墨嘿嘿的笑着,钟无枚也从常墨手掌中脱落,恢复原本模样。
看到常墨傻笑,钟无枚还以为笑话自己,小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把本体展现在除同族以外的人。
“钟无枚,商量个事呗”常墨一脸坏笑盯着钟无枚。
“啊?什么事”钟无枚心里也没底,想着该不是要自己爷爷留给他的护符保命东西,这要是真要了我给还是不给呀!
常墨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别怕,我不要你保命的东西,你能不能把你刚才的本事教给我?”
“啊?不不不”钟无枚先是一愣,随后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为什么?”常墨佯装生气问道。
“因为这是我们紫貂一族独有的修炼法术,每当修炼之时只能学会一点点,我修炼数百年才勉强领略一点皮毛,而且而且……”钟无枚支支吾吾,没说出来。
常墨有时候性子也急,就把钟无枚搂了过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而且什么?”
“因为我自身原因,所以迟迟得不到进展,有时候可能会失去意识”钟无枚讪讪的笑道。
“这恐怕还真不行,唉!算了算了”常墨遗憾的摇摇头。
常墨刚想再说什么,天上突如其来的乌云堵住了他的嘴。
刚才常墨就察觉到不对,但总是找不到到底是因为什么,当这几朵黑里透红的云彩飘来,常墨心脏一紧,这是面对巨大危险时身体表现的本能反应。
常墨如临大敌,说了一声晦气,让钟无枚化成木偶踹在怀里。这个感觉很压抑,有人想要凭借风雨掌控他的行踪。
“钟无枚,躲好了”常墨再次出言提醒道。
“哥,事不对,有人发现你了”钟无枚话语里也满是担忧。
“你才看到呀!别管了,我能处理”常墨信誓旦旦的保证。
“可是……”钟无枚还在纠结,常墨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跑路了。
钟无枚还以为要来一场大战呢!这些担心完全没必要,因为常墨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钟无枚化成木偶钻进常墨的怀里,常墨猫着腰子钻入树林,向着相反的路夺路而逃。
——
京都,一处别墅外,几位道长眉毛拧成一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说。
“怎么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走了过来。中年人带着圆框眼镜,一身中山服,脚上踩着一双黝黑锃亮的大皮鞋,大背头如同狗舔的一样,亮的发闪。看上去三分文骨,七分官像,儒雅,收放自如。
男人开口,几位道长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只看到了模糊的样子,想再看清点消失了,此子警戒心很强”
中年男人瞥了几眼道长,露出标准的假笑:“几位辛苦!稍作休息,稍后请各位回家”
中年男人整了整衣服,在保镖的簇拥下回到别墅。中年男人来到二楼阳台,一个眼神,身边走出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中年男人和老人很默契,中年男人只是眼睛看着道长们的方向,这位老人便独自走了出去。
“让少爷准备准备,不能一直在京都里,什么也学不会,什么也办不好,也该磨练磨练了”中年男人声音成熟磁性,和声优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但身边的保镖听起来如同来自地狱的低吼,哆哆嗖嗖的离开别墅。
“肃南,有趣啊有趣”男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别墅的黑暗之中,只能听见他仿若嘲笑的声音。
——
“嘶~”常墨扒开衣服,胳膊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像是被刀划开的一般整整齐齐。
刚才逃得匆忙,被隔空划了一道一指长的口子,殷红的血顺着手臂向下流着,饶是常墨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出师不利,家门还没出先挨了一顿揍,倒霉呀命苦呀”常墨自嘲道。
常墨在一片乱石滩停住了脚步,说起来要不是钟老爷子给的玉清三伏玉,今天的伤口可不止这一点了。
寒鸦山这么多年学习,找些简单的草药恢复伤口对于常墨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好消息是这个地方花草遍地,坏消息是没有止血的草药,准确的说什么草药也没有,都是一些普通的狗尾巴草、拉拉秧,唯一有用一点的白岩草还被一坨便便压住了。
“天无绝人之路,也不知道古人后面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天要亡我啊!”常墨捶胸顿足,没想到尘世历练最难得是进入尘世。
常墨来不及思考,在雨中催动灵力,灵力像是温柔的双手轻轻缝合着伤口,伤口慢慢愈合。
敌人是谁?在哪里?为什么会找到自己?常墨心中的疑问一个一个的冒了出来,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干,就要被一群能操纵风雨雷电的家伙盯着。
翻来覆去,常墨在众多答案中找到一个相对比较靠谱的:那就是自己的师父欠的债。正所谓父债子偿,他们打不过自己的师父,只能退而求其次,来打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了。
“走着瞧!!”常墨狠狠地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向山的另一边走去。
常墨本打算跟钟无枚聊聊天,但始终得不到回应,索性闷着头往前走。
为今之计,常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沉睡也好,暂时沟通不了也罢亦或者其他原因,一个人受到危险总比那两个人都挨打好得多。
钟无枚确实陷入了昏睡,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因为他这个本事有个缺点,就是无论修行多高,变化久了很容易犯困。
雨未停,风又起,一路曲折,常墨兜兜转转还是没有离开寒鸦山这片区域。
都这个时候了,再不想点办法出来恐怕走不出寒鸦山了,常墨突然想起来师父留给自己的两个东西。
常墨迫不得已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犹豫了很久,最后压紧牙关,把吊坠摘了下来。
看了看吊坠,常墨仿佛想到了什么。
咬破右手食指,殷红的血顺着伤口向外流淌,左手拿着的吊坠滴上了一滴血,发出微弱的白光。
下一刻,常墨仿佛置身于一个很小的空间,目测五米宽五米长五米高,空间黑漆漆的,常墨试探性的想着能亮一点就好了,下一秒,空间如同白天一般,光亮无比。
等恢复了一下,常墨才看见这片空间内静静地躺着三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