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纪副县长。”
陈钢推门走进纪淮平办公室,面带笑容关上门。
见到来人,纪淮平没有意外,给身旁的秘书递了个眼色,他手脚麻利地倒了两杯茶:“主任,你们聊。”
目送秘书出了门,陈钢才在纪淮平面前坐下,端起茶喝了口,一举一动略显拘谨。
纪淮平眼里划过一抹精光,十指相扣,“老陈,有什么事直说吧,这里也没别人。”
“害!”
陈钢叹气:“也没什么事,副县长年轻有为,部队出身,短短几年时间就能从农村到县里,都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的,副县长替村子做的事,我在县里都听说了。”
纪淮平挥手:“那是我们的本分,没什么可说的。”
“是。”陈钢点头,打量着纪淮平笑道:“县里不比村子,我在县里这些年头,往后纪县长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我老陈愿为县长肝脑涂地。”
纪淮平摇头:“都是为人民服务。”
陈钢扶了扶眼镜:“听说纪县长的一双儿女在县小成绩数一数二,做父母的,都是为了儿女,我就没县长那样好命,不用替儿女操心,我家那臭小子昨天干的事,我想起来都脸红。”
“孩子嘛,哪有省心的。”纪淮平干笑,低头喝茶。
陈钢陪笑:“可不是,就说我那省大的闺女,得亏是考上大学了,这要是没考上,不定就寻了短见,你说我们做父母的,能帮上忙哪里忍心放任不管,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要是就这样想不开,我和她妈也活不下去了。”
说到这,陈钢眼圈泛红,连连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纪淮平眼底划过一丝嘲讽,“这不是考上了吗?一般人可没有老陈你这福气。”
陈钢讪笑:“是,考上了,幸好。”
“县长,您那弟媳父母都是省大教授?没想到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说不准还是我闺女的老师,改天我真得好好上门拜访。”
纪淮平笑不达眼底:“是啊!我那弟媳一家书香门第,小舅子也是北大的,读书人,眼里都容不得沙子,昨儿还说呢,有机会带招娣上省城见一见沈教授,争取来年复读继续高考。”
听到这,陈钢再也坐不下去了,发红的眼眶逐渐湿润,站起身,膝盖一软,当着纪淮平的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嚎啕大哭。
四十来岁的男人,这会儿哭得像个孩子,悔恨,愧疚,各种情绪浮现在脸上。
纪淮平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扶他。
“老陈你这是干嘛,你快起来。”
“不,我不起!”
陈钢抬头,拉着纪淮平的手,“县长,我错了,我糊涂,我不该,不该鬼迷了心窍,为了我那寻死觅活的闺女,截了纪招娣的通知书。”
这年头的通知书先到县里,再转投农村,光是这一过程便要花费几天时间,而且无处查询高考成绩。
以纪招娣的家庭情况是绝对不允许她复读的,注定一辈子待在农村务农,再寻个同村的嫁了,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出意外,她到死也发现不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