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人这话说的好笑,李仵作他可不是渎职,而是诬陷。”
秦正言与文远泽对峙的间隙,又有一人声冒出。
顺着墙壁拐角望去,有一人在黑暗的牢房中穿着极为醒目的碧蓝衣衫,腰带上嵌了几颗堪比鸽子蛋大小的宝石。
来者端着一副恣睢风流的态势,眉目含情的桃花眼在看清牢房众人后微微弯起,溢出一抹春波。
文远泽以为是谁,原来是云简来了。
他呵了一声。
这厮仗着自己有个好爹无法无天,平日里横行霸道就算了,现在竟然直接闯到大理寺来!
他当这里是他家吗?
文远泽含着笑问道,“云公子怎么肯纡尊降贵来我这小小的大理寺?有要事?”
云简摆摆手,立即有人给他端了个板凳来。
他就在文远泽面前大摇大摆地坐下,狂妄道:“我的事怎么不算要事?哎呀,文大人,好久不见啊!”
“你和孙姑娘的案子秦少卿正在查。”
“我当然知道,但你在这儿干什么,你和行之不是此次都不能插手此案吗?”
跟着文远泽的小吏拍文远泽的马屁拍习惯了,也不看看对方是谁就敢对云简冷嘲热讽。
“这案件也没什么好判的,云公子这事儿做的也忒不厚道了,骗了孙姑娘不想负责就罢,何苦要去折辱人呢?”
另一个小吏在后面暗搓搓地说了句“没种”。
这声音拿捏的恰到好处,既能让云简听到,又不会让人以为是故意对云太傅的公子不尊重。
瞧瞧,这就是拍马屁的境界!
云简搓着手上核桃,稍微偏头往后看了一眼,双腿岔开躺在椅背上。
他懒得对下面人说话,把核桃抛起,目光收回看向文远泽。
“我当然不如文大人有种,宠妾灭妻闹得全京城皆知。好好的丞相女儿不要,偏要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这般勇气,云某甘拜下风。”
一席话说得张扬至极,加上他那神情,浑身上下就写满了一种态度——
老子看不起你。
文远泽正要出言讥讽,秦正言偏巧在这时候赶来当和事佬。
秦正言道:“云公子既是为自己的事而来,那便快说吧,大理寺还有别的案子要查。”
云简道:“行了,不逗你。孙姑娘的尸体已经查出是因中毒而死了吧,那什么氰化物中毒?总之和本衙内没关系,那本衙内就奇怪了,李仵作为何仅仅凭借一条勒痕就判定小孙是死于自缢呢?”
他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俯视李仵作。
“有勒痕了,判定自缢是寻常事。”
云简挂着微笑,鼓掌。
“若李仵作要这样说,那秦大人说你渎职可就没问题了。仵作断案第一件事,判定受害者死亡时间,小孙是死于中毒,比自缢死的时间早,李仵作连这都看不出来?”
“若李仵作连受害者的死亡时间都无法确定,那以前不知判了多少冤案错案。”
都说云简不学无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今日看来,却并非如此。
至少怼人时脑子还是很清楚了,这不是能把李仵作说得回不上半句话吗?而且句句在理。
秦正言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