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最特别！”文和小脸鼓鼓的，“他可不姓顾！”

“你们说的是萧澈萧子清吧？”一旁的男生也凑过来。

“还是周猛哥哥懂我！”文和说着，又勾上那男生的脖子。

“叫如虎，没大没小。”周猛笑道，抬手揉了揉文和的光头。

“顾家还有不姓顾的少爷啊？”沈京墨顿时提起了兴趣，道，“我当时来拜门都没让我进，不是说顾家不收外姓子弟吗？”

“嗯……你们这样说我倒也知道是谁了，”陆璐翻着眼睛想了想，道，“他并不是拜在顾家门下，是顾家上宾言兰先生的门下。”

“言兰？是那个‘兰摧玉折’的言兰？”文和张大了嘴。

陆璐手动把文和的嘴合上，继续说:“是！就是他。不过据我所知，萧子清是被顾老太爷亲自领过去交给言兰的。”

“这个我知道，”周猛插嘴道，“萧子清随的母姓，但他父亲你们应该更熟悉一点，他父亲是陈阳，烈士陈阳。”

“烈士陈阳……是被报复了的那个警察？”沈京墨上了两分心。就凭这一点，即便萧澈是拜在顾明钦门下，他都觉得没什么，毕竟是烈士之后。

周猛点了点头，继续说:“松烟可能不大清楚。但文和，陆明月，你们一定知道微雨闻孤馆。”

萧澈本想去找找顾天心的，听到这儿又转身退了回来。

“微雨闻孤馆……”文和和陆璐面面相觑，抿了抿嘴。

“我以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没想到……”陆璐皱起眉，咬了咬唇。

萧澈也皱了皱眉，当初顾老太爷把微雨闻孤馆交给他的时候，并没告诉他这有什么出众之处。所以萧澈一直以为微雨闻孤馆就是集团里微不足道的小店面，但是现在听他们的意思他外祖家还不一般。

“微雨闻孤馆？是圈里人的企业吗？”沈京墨眨了眨眼。

文和一改先前的嬉皮笑脸，给沈京墨解释听:“有句诗叫‘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人道书院藏书难求，微雨闻孤馆情报难得。书院在昆仑，昆仑山绵延但终有断处；微雨闻孤馆在细雨间陡然出现，总是难寻难觅。而且，你得记住，人道的前山长和微雨闻孤馆的上上任馆主，是当今古武界上下都对不起的两个恩人。”

“因为末法时代后，修士数量逐渐稀少，人道书院和微雨闻孤馆逐渐开始为普通人服务了。而后战争肆虐，人道书院的山长带头开了藏书阁，供所有同道人学习上古秘笈。微雨闻孤馆则是全馆上下共赴国难，在战火中用血肉铺开了情报网。尘埃落定的时候，人道书院只剩了三五个人，微雨闻孤馆只剩了馆主与少馆主两个人。”陆璐轻轻地讲着。

“当上一辈觉得战争已经过去了的时候，微雨闻孤馆接到情报，当时的东瀛忍者还有一些留在国内。但当时大部分人都想着尽快避世，休养生息，将那些事留给普通人去解决。他们不管微雨闻孤馆的情报，也不顾人道山长的劝告，没能及时阻止那一批忍者的血祭。那毁天灭地的大阵最后是人道山长和微雨闻孤馆馆主拼着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才完全封印的。”文和接上了陆璐的话。

“到底是什么阵？需要……”沈京墨疑惑地问。

“是三魂夺煞。”周猛道。

萧澈浑身一震，被周猛提的这一句“三魂夺煞”一语惊醒。他先前死得不明不白的，只在临死前看见了那里有个古怪的阵法。现在想想，那阵虽然不能说是三魂夺煞，但外面的结构是像的。

萧澈像在拆一团线，如今终于找到了线头：“在三魂夺煞阵上加以改进而成的阵……姑且叫……死阵。三魂夺煞是东瀛的那群忍者搞的，那死阵是不是也跟东瀛人有关系？能在三魂夺煞的基础上改，肯定需要人牲血祭……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死阵是在秦岭发现的……当年那个三魂夺煞呢？是不是就是在当年那个阵法上改的？若是在当年的阵法上改的，他们又是怎么破的封印……”

……

萧澈闭了闭眼睛，回了回神。看见言兰正领着他们出来。是了，就是这会儿，言兰领着他们去南楼测灵力。顾天心在一众天才里面也算得上天赋不错，虽然灵根品质中上但灵力极高。测完资质后，言兰就带他们去挑了灵器，当初顾天心拿的是那把天心剑。

萧澈抬脚跟上，决定要去看看顾天心拿什么。在‘四方’里只有顾家是以一个建筑的名字被提到的，南楼顾家。南楼是顾家的立家之本，但顾家承袭了人道书院的精神，并不吝啬将南楼的典藏拿出来。

南楼并不高大，但全部用紫檀木建成，飞檐挂着铜铃，屋角坠雨链。风起铃动，雨落链响，都巧妙的汇成和谐的曲调。

萧澈站在楼前，他并不忙着跟进去，只是想多看看这楼。南楼的阁楼设了顾家护宗大阵的阵眼，和平年代里几乎没有用得上的时候。但是顾天心经常在那里，高兴了在那，不高兴了也在那。那里是顾家最高的地方，可以完整地看见顾家的后山，而且几乎没有人过去。

萧澈望向阁楼，似乎又看见顾天心踩着剑上去，从口袋里摸出些甜口的洋酒藏起来，等有星星的晚上拿出来喝……

学生陆续地从南楼里出来的时候，萧澈进去了，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言兰和顾天心。萧澈跟在顾天心身后，看着他和言兰下了楼，又紧紧跟上。

“这里是放各样法宝的灵阁，因为法宝不都是温和的，所以都不让你来。但是你要开始修炼了，也该有一个趁手的兵器了。”言兰说着推开了门。

各样的物什排列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

“你自己挑吧。”

萧澈跟在顾天心后面，要看他选什么。顾天心似乎一早就想好要选什么了，他径直走到最里面，把手伸向了紫玉箫。

灵阁的宝物通灵，紫玉箫也不例外。紫玉箫冰冷无情，非无情之人不能持。顾天心虽然不怎么会动情，但绝非无情之人，怎么就能握起紫玉箫呢？

如萧澈所想，顾天心没能拿起紫玉箫。但是顾天心似乎早已料到，他不慌不忙，丹唇轻启:“心远身近命不寿，绝情换安康。”话音刚落，紫玉箫便颤了颤。萧澈知道这是紫玉箫动摇了，在对顾天心提问。

顾天心脸上浮现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继续道:“乱世伊始，我以身入局换人间安宁，此为功德。”

紫玉箫颤动起来，而后又安静下来。

“好，夜寒斩情。”顾天心点了点头。

紫玉箫闪烁了几下，被顾天心拿起来了。

萧澈在旁边看完了全过程，五味杂陈。他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不大真切。这个和他一起长大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他突然不大认识了。

“怎么……就不一样了呢？”萧澈感觉胸口一阵疼痛，好像什么东西在强行把胸口撕开，要挤进去一样。

突然眼前所有都渐渐散去，萧澈只见一片凄凉的空间，不远处有一颗宝蓝色的石头悬浮在空中。

那石头很漂亮，萧澈不由得上前去看它。宝蓝色的主体，细看下透着血色，中间颜色重了些凝成了沉重的黑色。它像是从不可知的远方遗落在此处的公主，静静地沉睡着，为这里带来些许亮光。

“萧公子。”空灵的声音从萧澈背后响起。

萧澈转过身来，面前的姑娘长发挽起，一身轻甲。

“萧公子见笑，小可天心，是天心剑的剑灵，”那姑娘稍稍躬身，“贸然请萧公子的魂魄到剑境里来……实在是没办法，还请萧公子见谅。